慕照临捂住被打的地方敷衍:“因为我担心父皇啊。”
“真的吗?”慕瑾徽边说边抬起手。
“…假的。”慕照临认输,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是因为我觉得养心殿中弥漫着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慕瑾川和慕瑾徽对视一眼,皆有些吃惊,只听慕照临继续道:“本来这事儿无可厚非,可我今日午时去徐贵人的宫中时也闻到了这股香味,难道不奇怪吗?”
“确实可疑,不过若真是香有问题那章太医为何没闻出来?”
慕照临回答不出,摇了摇头。一旁的慕瑾川却突然出声:“殿中的香味想来是为了安神。”
听此两人都看向他,慕照临突然想起慕瑾川懂些药理急切问道:“二皇兄可能闻出这都是些什么香料?”
“沉香、酸枣仁、五味子…”话说一半突然停下,慕瑾川又仔细嗅了嗅,皱起眉,“还有一味是合欢花,气味虽轻可绝对错不了。”
两人心下一惊,这合欢花虽算作药材可用量需极为小心,少量可以安神,若不小心用得多了则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故而宫中对此药严格管控,不过因其催情的效果从前有些妃子会冒着风险去买此物,让自己获得荣宠。
慕照临喃喃道:“想来章太医认为这只是用来安神的药物才未多说。”而后对着两人说,“看来还需要再去徐贵人那一趟。”
昏暗的灯光下三人的影子融在一起不分你我,慕照临实在困得不行,上了塌爬在桌上小睡片刻,均匀的呼吸声刚响起慕瑾川便自觉起身为她拿来披风、小心翼翼地为人盖上。这一系列行为全都落在慕瑾徽眼中,在慕瑾川回到位子上后他才幽幽开口:“只希望往后皇弟也会这般对待临儿。”
“那是自然。”慕瑾川装作未听出话中的深意,小声反问,“皇兄这是哪里的话,临儿是我妹妹,身为兄长哪有不为妹妹好的?”
他并未立刻回应,用复杂的目光看了面前人好半日才道:“但愿如此,皇弟日后可别忘了今夜的话。”
二人不再多言,各怀鬼胎地呆坐到天亮,这一夜慕元澄倒也安稳。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慕照临的青丝上,灼热仿佛有了实形,将人烫得一颤,立刻直起身迷茫地乱看。她涣散的眼神钉在两人身上,用沙哑的声音问:“父皇可醒了?”
慕瑾徽摇摇头,慕照临还欲再说,可嗓子实在难受,不自主咳嗽两声,恰好此时一杯茶水递到手边。她来不及道谢连忙接过,一口气饮完后立刻道:“那昨夜父皇可有发热?”
“一切安稳。”
慕照临这才算松口气,斜倚在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将挂在茶杯壁上的水珠全都震落。忽然她猛地端坐起来,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视线也直直地望着两人身后。
慕瑾川和慕瑾徽皆发现她的变化,疑惑地回过头,看见了潘公公。
他的面色也不好,估计同样一夜未睡。他对着三人行礼道:“公主、大殿下、二殿下,该用早膳了。”
慕照临立刻接道:“辛苦潘公公了,我们这就去。”
随后三人移步到旁边的屋中,慕照临狼吐虎咽地解决了这顿饭,拍着肚子放空自己,慕瑾徽见状调笑道:“妹妹有这般饿吗?”
听此慕照临直接起身,对他神秘地摇头,“大皇兄不懂,我是赶着去徐贵人的宫中呢。”说完也不管慕瑾川有没有结束,拉着他一起离开。
被拽住的慕瑾川对着还在原地的慕瑾徽抱歉地笑笑,一点不挣扎地顺着走。二人就这样慢悠悠地晃到百春宫。
徐贵人病重,百春宫也多了分冷清,只有廖廖几人。慕照临止住要去通报的太监,往深处去,同时用只有能听到两人的声音道:“兄长去找找徐贵人熬药剩下的残渣,最好能带回去些。”慕瑾川理解地点点头,随后二人神态自若地分开。
慕照临到徐秋的殿前时刚好遇上宫女将熬好的药端上来,两人在门外相遇,小丫鬟端着盘子行了一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动静传到屋中,徐秋虚弱的声音随即响起:“离悠还不快将公主请进来坐。”
那小丫鬟活像鹦鹉学舌,忙道:“公主快请坐。”
两人跨过门槛时离悠有些没迈过,被绊了一下,踉跄几步,人也向前倒去。好在一旁的慕照临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扶住,顺手将汤药接过去,嘴上说着:“怎么这般大意?若是药没了还要再熬,误了你家小主的病怎么办?”
离悠年纪小经不住吓,这两句就让她开始抽抽嗒嗒,怕惹得慕照临心烦,徐秋赶忙道:“还不对公主道谢,把药接过来。”
“多谢公主。”离悠接汤药的手都在颤抖,最后也是颤颤巍巍地送到桌上。
慕照临并未多说什么,随着坐到桌前,方才短暂的接触足以让她确认这药中没有养心殿的那种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