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司年一记眼神扔过去。
“就是……”路轶笑得直不起腰,“就是他,你不知道有多搞笑,上一秒他还……”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兄弟的痛苦之上并分享。
那就是双倍快乐。
不一会儿两人就像二傻子一样同步趴着,头埋在臂弯,身体一抖一抖。
“抽风。”简司年骂了句,从桌角的挂钩上拎起书包就要走。
他一起身两人才惊觉已经放学了,立马收笑纷纷回自己位置收拾书包。
温槐序将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拉好拉链跟着正不爽的“河豚”同桌。
耽误了几分钟,走到二楼的时候第三节课上课铃就响了,楼道顿时变得冷清,只有浅浅的脚步声。
灯光把人的影子拉斜,长短不一的影子一前一后,错位之下像并肩一样。
温槐序走得慢,跟前面的人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
出了校门口是一条小巷,路上只有两个白灯挂着,灯光微暗,看上去电能不足。
未被照亮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耳畔间有悉悉索索的虫鸣声。
人在黑暗中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比如现在,昼夜温差的凉意侵袭全身,温槐序不禁摩挲着手臂,外套拉链拉到顶端,小半张脸埋进去。
前面倏然没了脚步声,温槐序抬眼,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差,她再走一步说不定就会踩掉对方的鞋跟。
少年修长的背影没有停留太久,只是一瞬,他又抬脚向前走,步子很轻,怕惊扰这夜。
温槐序小步跟上,始终和他保持三个身位的距离。
一段不算长的小巷,竟然走了这么久。
漫漫长夜,时间也慢下来。
小巷出来对面就是公交站,夏季公交九点半停运,冬季十点停运。
站牌旁边挂着黄色小灯,以供乘客查看车辆和目的地。
明明有长凳,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站着。
周围很安静,偶尔能从一些居民楼里窥见漏出来的亮光。
温槐序还挺喜欢夏天的,可以穿单薄的衣物,毫不忌口地吃冰吃热的自由的季节。
想起去年冬天穿着大棉袄又套着校服外套的臃肿画面,那个让她三五两次行动不便差点摔跤的季节偶尔也有点讨厌。
冬天几乎每个人都成了企鹅,厚重的外衣包裹全身,脚上的靴子或毛绒鞋哒哒作响,背着书包更是勒着肩膀位置,手就只能直直的伸长。
三中的校服是黑白色,穿上大概会更像企鹅吧。
这么一想,她竟开始期待这个冬天“企鹅”成群结队的出行。
简司年身形修长,她想,自己没怎么见过抽条的企鹅。
悄悄一瞥。
对方站在昏黄的小灯下,睫毛下蝶影轻颤,下半张脸埋在脖子里,单肩背着空落落的书包,衬得他人也空落落的,有点淡淡的忧郁青年感。
之前见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也是这样,形容地更贴切点——
一个被光眷顾的……“孤巢老人”?
温槐序的大脑细胞很活跃,总是会联想到各种天马行空,丰富的想象力配上极速的执行力。
云知评价:温槐序牌幻想智能制造机器人。
“看够了吗?”冷不伶仃的声音让空气骤减了好几个度。
本来以为对方在发呆,没想到还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
温槐序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连带着整个身子转过去。
视线交汇。
“这是对视憋笑挑战吗?”她一本正经冒出这句。
简司年大脑宕机。
“……”
简司年:“我一直以为学习好的人都不爱开玩笑。”
说这话时他手还抄在兜里,校牌硌手,他干脆缠在手上,蓝色的带子缠了一圈又一圈,整个手掌都被挤红,血管膨胀的麻木竟让他产生一丝解脱感。
但下一秒,他又被温槐序一句话硬生生勾了回来。
这会儿缠着的带子反而让他烦闷不适,他干脆解开甩了甩手。
“这算玩笑吗?”温槐序看了眼他涨红的左手,问道。
“算。”他声音没什么情绪。
“哦。”温槐序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笑了吗?”
“你笑一个吧。”她说, “笑一笑,心情好。”
风擦过少年的耳尖,简司年感觉到有点痒。
耳朵像空荡的山谷一般,一直回响着温槐序刚才的话。
“你笑一个吧。”
“笑一笑,心情好。”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湾掷颗小石子就能荡起涟漪的湖水。
她这算是安慰被没收手机的自己吗?
简司年破天荒的很给面子,鬼迷心窍般扬了扬嘴角,说:
“行,我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