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轻含泪答应下来。
回到小区,董轻电话喊宋珩下来帮忙,温惊桥听见对方骂骂咧咧,看来是已经知道董轻没帮他还钱一事。
温惊桥分几趟把东西提上楼,最后一趟进门时,屋里气氛压抑僵滞。
宋珩靠在桌边,指着董轻鼻子责骂道:“臭娘们!你不还钱,要我去抢啊!?”
“嘴巴放干净点!”温惊桥狠狠揪住宋珩的衣领警告。
他个子比宋珩高几公分,轻而易举就能制住对方。
董轻坐在地上,捂着嘴哭,宋玉雪脸色发白,坐在沙发边轻拍着她妈妈的后背。
类似的场景过去时常上演,诱因大同小异,都出在偷奸耍滑的宋珩身上。
温惊桥看得厌恶心烦,他起床到现在没吃没喝,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他灌杯冷水,压着翻腾的怒火,问宋玉雪:“小妹,你认为妈应该帮他还赌债吗?”
宋玉雪立即摇摇头:“不应该,老师说过,赌博就是无底洞。”
她话音方落,宋珩就弯腰抄起拖鞋,猛地朝她砸过去:“你个死丫头,白眼狼!你是我宋珩的种,帮一个外人说什么话!”
温惊桥眼疾手快地掷出手边的塑料花瓶,在半空与脏污的拖鞋相撞。
“哐啷”一声响,水花四溅。
温惊桥握紧手掌,眼眶睁圆瞪着宋珩,一张昳丽精致的脸布满阴霾,沉冷骇人,颇有几分傅寂深发怒时的影子,宋珩身体一缩,被短暂地震慑住。
温惊桥又问宋玉雪:“你支持妈离婚吗?”
宋玉雪咬着嘴唇,迟疑片时,白净的脸庞上浮起难过、担忧等各种情绪。
但紧接着,她轻轻点着头:“支持。”
“我爸他……不值得托付终身。”
宋珩一听,顿时满嘴脏话,冲过来就要打她。
温惊桥长腿一跨,一脚踹开宋珩,宋珩堪堪站稳,就又折身冲到温惊桥跟前,眦目欲裂地抬起拳头。
“宋珩!你敢动我儿子闺女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拼命!”董轻站起身,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宋珩推得踉跄后退,终于放声痛哭。
声嘶力竭。
宋珩听见女人哭,满脸不耐烦地踹向桌椅,动静刺耳。
温惊桥冷眼一瞥,厉声低吼:“滚!”
“我就不滚,只要我不同意离婚,这家就有我的份。”宋珩手头没钱,无处可去,索性进屋把门一关,赖着不肯走。
等董轻哭累了,宋玉雪抱着她,软声道:“妈妈,我希望你勇敢一些,婚姻不幸福,就及时止损。”
“你不用担心会影响我学习,我们班好几个同学都是父母离异,照样过得很好,成绩也很优秀……哥哥给我买了学习机,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有我和哥哥照顾你呢。”
连未成年的女儿都明白的道理,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伤着儿子的心。
她看看小女儿,又抬头看看大儿子,黯淡发红的眼瞳恢复些神采:“好,妈妈会离婚的。”
这个年,过得很不安生。
温惊桥却很高兴,因为快跨年时,董轻跟小妹挤一间房睡的,还问他“离婚房子怎么分”。
这恰恰说明,董轻是当真下定决心要和宋珩从此一刀两断,温惊桥告诉她,他会请最好的律师,让宋珩净身出户。他一直保存着购房支付凭证、合同和他首付打款的记录,为的就是有一天派上用场。这套房的房主是董轻,还款人也是董轻,和宋珩没半点关系。
而且宋珩自打三年前起,就再无进账,和无业游民没区别,全靠董轻和温惊桥打的钱养着,宋珩别想分到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
董轻如释重负地笑了。
温惊桥也总算了却一桩心事,但唯有董轻真正走完离婚流程,他才能彻底放心。
零点刚过,温惊桥的手机便震个不停。
他与妈妈小妹互道新年快乐,并替她们关上门,他回到房间,列表里几千名同事校友的祝福语或红包纷至沓来,温惊桥两眼一黑。
两只手根本不够用,他恨不能化身八爪鱼,等他与关系较好的朋友一一礼尚往来完毕,他便发条朋友圈统一祝福,而后到室友群一连发了十来个大额红包,又主动给结交的人脉发去问候。
只有傅寂深没理他。
傅总是他的置顶之一,继他那条安抚信息之后,时隔15小时32分钟08秒,傅总的头像始终都没再亮起小红点。
温惊桥只好戴上眼镜、拨下刘海,请求面对面交流。
视频原始铃声响了足有半分钟,傅寂深才迤迤然接通。
伸手不打笑脸人,温惊桥眉眼弯弯:“傅总,新年好!祝您睡得好,吃得香,天天没烦恼!”
“哦。”傅寂深鼻腔里逸出一声冷哼:“你后天赶紧回来。”
温惊桥问道:“公司有要紧事吗?”
“有。”傅寂深不愿多说:“机票给你报销。”
温惊桥为难地皱起脸:“……傅总,我还有些重要的私事要处理,可能要等初十以后……”
傅寂深不禁惊愕地脱口而出:“初十?!”
“额……嗯。”
温惊桥眨眨眼,他好像从傅总冰山脸上看出一副“天塌了”的裂开表情??
傅寂深转瞬敛去失态的样子:“什么私事,我能帮上忙么?”
温惊桥点头:“我想借用秦律师,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