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徵发誓从来没觉得几步路距离这么漫长过,一手半搂半抱着柔软无骨的魏舒,另一手揪着小贼后衣领拖行到客栈,老板看这情形和白徵一头黑线,忘了问要几间房撩了一把钥匙就闪了。
好不容易将二人拖进房中找粗绳捆了小贼,身后一双臂膀环住自己的腰,“魏无明!”白徵僵在原地,身后的小东西还在蹭来蹭去。“好热,”扯松衣领冷风灌进去仍觉得不够,迷迷糊糊间找到一截衣带解开,终于凉快了。
白徵感觉□□一凉,自己的腰带不知何时被小东西解开,忍无可忍,“你当我不敢捆你是吧?”
“唉,凉快啊。”那人还不知自己抱了什么,只当是一个冰块蹭来蹭去。
“……别蹭了”点了几处穴位延缓毒物发作,但丝丝缕缕的意欲更加难捱,口中呜呜咽咽几个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白徵看着魏舒潮红的面容,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殷红的唇紧紧咬着压抑,精瘦的上身肌肉分明,紧绷着身体死守着最后一丝防线,一双虬结有力地大手紧紧攥着自己。叹气,手覆上那人的眉眼,“魏舒,我来帮你,莫要怪我。”
*
魏舒醒来时全身酸痛,手上重重的勒痕触目惊心。“吱呀——”
白徵提着食盒,进来就看到那人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脸红得像柿子,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白徵当他少年不经事,故意揶揄:“小魏侯,昨夜梦到谁家女郎了?”说着要扶他起来,那人却像见鬼一样缩到床尾,“你放着就行,我自己来。”白徵也不戳破他,放下食盒去看另一人。
“哎呦我的脑袋,好大的包呦。”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捂着头吃痛,“哪个不长眼的打老子?”
“我。”白徵盛了一碗热粥递给魏舒,乜了那人一眼,那人却像真的见鬼了,“啊啊啊阎王爷啊啊!”肥手捂着眼睛不敢看白徵。
“阿难对他做了什么?”魏舒觉得好笑。
“幻蛊而已,能见真我所见。”白徵又递给魏舒一张酥香暄软的胡饼。
“见真我所见?”魏舒不解。
“每个人都有不敢直面的内心和恐惧,他的潜意识里觉得我很可怕,可能把我想象成阎罗鬼煞罢。”白徵解释道。
魏舒若有所思地吃完胡饼,想起昨夜种种耳根子一热,“见真我所见,那昨夜?”不敢抬头看那人,声音闷闷地问道。“阿舒,昨夜对你下蛊迫不得已,实在抱歉。”白徵蹲下直视魏舒的眼睛,一双桃花眼清澈见底丝毫不见躲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魏舒释怀。
“哼,中了老子的媚药哪有那么容易就”“梆梆——”两棍子下去人又晕了。
魏舒第一次看见白徵打人,“阿难啊,你又打他作甚?”
“聒噪。”
*
饭必,二人将那贼人捆了,去西市看骆驼。紫云一夜未归定是去哪疯玩了,不管这死马,现下买几头骆驼要紧。
西昌是关外第一城,西市上人头攒动,买卖骆驼马屁、食盐香料、稀奇物件的数不胜数。魏舒和骆驼贩子讲价,又是看牙口又是看蹄子,白徵不懂这些在其他摊位乱逛。
“二十两?你家骆驼金子做的抢钱啊!”“去去去爱买不买,我这可是骆驼选美大赛冠军的传奇级骆驼,没钱就别看!”“嘁,瞧不起谁呢?”魏舒手伸进荷包里才想起此次出来只带了碎银,平日里想要钱自有大把的银票送来,出了关没有票号带太多金银也不方便,不免泄了气。“哼,一看你小子就买不起,你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魏舒正欲分辩,一顶帷帽轻飘飘地戴到自己头上,黑纱垂下只能看到那人有些脏污的鞋子。“这位兄弟,你家骆驼确实不错,驼峰高耸,目中无人”,“噗嗤“,魏舒没忍住笑了。那人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如果能便宜一些,我们买你两匹也不在话下。”
骆驼贩子上下打量那人,言语之中谦和但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一身红衣似血,虽然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是呀你就便宜点卖给人家吧。”“你这贩子说话也着实难听,人家都不恼就卖给人家吧。”围观的人们起哄。骆驼贩子自知理亏,“罢了罢了,三十两两头爱买不买!”
白徵正要付账,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用蹩脚的中州话道:“良禽择木而栖,良马…良马…."
众人回头等着下文,“良马…咳…被好人骑!”
“咦——”众人被这粗鄙之语雷倒,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西昌王世子耶律速撒。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路,一年近三十、金冠华服的男子手摇折扇走进来。
“怎么本世子说的不对?”这人疑惑地看众人,“对对对您说的都对!”众人笑着符合,却退出一丈远。“咳咳,本世子认为漂亮骆驼值这个价钱,漂亮的人就该骑漂亮的骆驼。我愿出十金买下赠与佳人。”
“这疯子又搞什么?”“傻世子又出来犯傻啦”“哈哈哈这大傻子”,众人讥笑,目光在耶律速撒和白徵之间逡巡。西昌国世子是个傻子世人皆知,这傻子还有个啼笑皆非的癖好,收集美男。凡是西昌境内出现的美男都被世子请进宫喝茶,对,仅仅喝茶而已。但那些美男被放出来后对这段经历讳莫如深,世人就揣测世子好南风。今日世子又出宫采风,看见西市那人就跳下车连鞋子都没穿。
白徵刚想回绝,身侧之人爽快应下:“世子出手阔绰,不愧是世子大人!”黑纱下一双狡黠地眸子,当众道破世子身份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骆驼贩子一听真的是世子,噗通跪下,“世子殿下,小人骆驼不值十金,送给世子赏玩是骆驼的福气。”围观的众人也都跪下,那世子好像有些无措,“起来!快起来呀你们!”伸手去拽。
“世子,出来够久了,我们回去吧。”一只大手放上耶律速撒头顶,“好吧”,
二人跟着耶律速撒回宫,魏舒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脚下的一锭黄金。
“这个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