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因蹲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绷着小脸,用手背擦着眼睛。膝盖通红,有点破皮。
季时岸坐在他身后,神色平静,长腿叉开,分别放在他两侧。弯着腰,上身前倾,几缕粉发垂落在他头顶上,两只手跟着他的手晃动着。
分明是类似于拥抱的动作,一个稍微向后靠,一个再往倾一点,他的后背就能与他的胸膛完美契合。
偏偏各有心思,让咫尺也成了天涯。
“你还睡吗?”曲明因头也不回地问他。
“去洗手间。”季时岸淡定回答。
“那,走吧。”
曲明因挣扎着起身,季时岸跟着起身。
他看看两人拷在一起的手,苦笑一声。
感情就是这样吧,上一秒的甜蜜就是下一秒的苦果。
“你走慢点,我在前面走快点……”
一个走得略显急促,一个走得沉稳克制,呈现两人急着一拍两散的姿态,偏偏两双手被手铐锁死了,滑稽得很。
曲明因像一头导盲犬,品种是纯白萨摩耶,漂亮娇气,傻气冲天。
束手束脚地走了一段距离,季时岸忽然开口:“停。”
“怎么了?”曲明因停在原地。
季时岸上前一步,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肩膀,吓得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
毕竟才被突然踹了一脚,曲明因有点儿阴影。
季时岸叹了一口气,微微倾身,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双手带着他的手放在他腹部上。
“累了,你带我走吧。”
他呼出的热气熏红了他的脸颊。
曲明因缩了缩脖子,傲气地说:“现在是你主动贴我的。”
“嗯……”
“我也要回你一脚……”
他当真抬起脚后跟踩了他的脚一下,不轻不重。
“哦,好记仇的小蠢蛇。”
“哼,我不记仇白受你欺负啊?”
小身板的曲明因当真是拖着比他体型大只的季时岸往前走。像一头娇气的萨摩耶拖着一头慵懒的大猫,单蠢小狗被腹黑猫猫完美拿捏,一脸甜蜜的负担。
一进入卧室,他本想拖着他往床头柜走去,拿钥匙解开手铐。
季时岸却说:“憋不住了。”
“……”
曲明因第一反应是不太相信。
之前同居时他老被他这样骗,结果每次都是先把他按在洗手台前这样那样。说想尿尿的人没尿,不想尿尿的人被弄得尿了。
但他现在没勇气质问他。毕竟从昨天到现在,他有意诱惑了他好多次,他都是有强烈反应,却死活不上钩。
季时岸一向如此。
想玩他的时候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地玩,不想玩的时候,憋死他也不玩。
曲明因瘪着嘴,拖着他进入浴室,按下门边的开关,一路走到马桶前。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挡在他前面,怎么解?
“你……”
他实在是想不出合适的字句表达自己的意思。
季时岸轻笑着,带着他的手绕到他身后、自己身前解开睡袍扣子。
曲明因死咬嘴唇,羞愤地闭上眼睛,然后放大听觉与触觉。
“你怎么偷懒啊,内裤都不穿?”
“……”
问就是忘了、故意的、我乐意……呃,他的睡袍下摆被卷到腰上,有什么穿腿而过,紧接着传来尿尿的声音。
曲明因的大脑突然中毒一般,只剩下“好烫啊”循环播放。小脸红透,嘴唇微张,全身在发热与颤抖着,小腿更是在离谱地哆嗦着……反正连站都站不稳了,身体重心后移,碰瓷一般半瘫在季时岸怀里。
“啧,我好像没给你下药吧?”
他戏谑地问他,同时抚摸着他的胯骨,太瘦了。
“你就是……行走的药……”
曲明因艰难地回答他,下意识地并拢双腿。
“嘶”,季时岸发出低沉微妙的声音,把他睡袍前面下摆放下去。
“去洗手台给我洗干净。”
“……”
他是很会拿捏和折磨他的。
曲明因欲哭无泪,就这么与他紧密相拥着,同手同脚地往洗手台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洗手台前,“啪”,他的屁股挨了一下,当即委屈难堪地哭给他看。
“你手欠啊!又打我!”
季时岸冷哼一声,凑到他耳边恶劣地说话:“你恨不得自己动,装什么装?”
曲明因红着脸还要狡辩,被他不耐烦地按着脸颊堵住嘴,成了缩在他怀里的小白蛇,漂亮娇气,任他亲咬着,随他颤抖着。
安静的浴室里弥漫暧昧的气息,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回到卧室后,曲明因果断解放自己的双手,再把季时岸双手拷住,打了两下撒气。
“我不会给你解开了,洗澡也不会!”
季时岸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掀开被子躺下,闭上眼睛开始午睡。
他还是气不过,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粉发渣男!禽兽不如!”
他凶巴巴地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睡袍回浴室洗澡。
腹黑恶劣的男人舔了舔唇皮,愉悦而得意地偷笑着。
浴室里残留着暧昧的气息。
曲明因一边洗腿,一边气呼呼地想着: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彻底上钩,他也不怕憋阳.痿了!
但他知道,他痿是痿不了的,就是嫌他差点意思而已!
有时候,差的那点意思可能就是爱人错过的原因。
他明知如此,却无力改变。
傍晚5点,一曲幽谷鸟鸣般的铃声响在昏暗寂静的卧室里,摆在床柜上的手机亮着屏幕,正在振动。
一只白皙纤瘦的手从被窝里探出来拿起手机。
曲明因睡意朦胧地看了一眼屏幕,来电人【楚云淮】,顺手接起来。
“喂……”
“小曲,你在家不?出来吃饭……”
“我在……”
我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