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岸侧头看见曲明因白皙的脸被光晕染出温暖意味,墨玉似的眼睛更是饱含一种刺眼的动人爱意。
他把手指挤入他的指缝里,抓起他的手晃了晃。
“我们一起弹吧。”
此时的季时岸不太喜欢这样的接触,有种想要甩开他的手、起身离开的冲动。
曲明因读得懂他的情绪变化,手指抓得很紧。
漂亮眼眸如钩子死死地勾着他,整个人散发一种诱人又危险的气息。就如小毒蛇盯上心爱的猎物,随时就要蹿上来咬住他、缠紧他。
他的手抓得越紧,眼睛盯得越狠,说明他心里越没底,越怕被他甩开与伤害。
季时岸越看他越觉得他凶萌、古怪和迷人,长相与个性都在他的审美点上,勾起他的兴趣与性趣,让他想从里到外、翻来覆去地玩遍他。
他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被另一股燥热取代。
他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下巴与脸颊。用指尖摩挲他那白皙细腻的脸皮,又逐渐用力迫使他张开嘴唇,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和若隐若现的舌尖。
“没有尖利的毒牙啊。”
他的语气是戏谑中透着少见的宠溺。
曲明因的不安与心虚因为他的言行瞬间消散,眼睛圆溜有神,脸颊缓慢浮现的红晕为他添色。
“那我也可以咬疼你。”
他回答的字句稍显含糊,语气是异常傲娇自信。
季时岸捏了捏他的脸颊,继续轻笑着逗弄他。
“你来。”
曲明因盯着他思考了好几秒,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嘴巴跟着往侧边一歪,一下就咬住了他的大拇指。
季时岸淡定地挑着眉头凝视着他,难免想起小时候养的一条漂亮小白蛇。
蛇是养不熟的。
它们往往只是因为吃饱喝足后懒得攻击人,其实始终把人当备用食粮,有事没事也会突然咬人一口。
说它们蠢萌也是因为它们那小脑袋瓜子实在没有智商和感情可言。
季时岸小时候没少被小白蛇咬疼。最糟糕的一次是它死死咬住他的虎口,蛇身缠得他的手发红发疼,疼得坚强如他也是眼冒热泪,不得不向妈妈求救。
苏清然帮他摆脱蛇口后,一边为他清理伤口、细心涂药,一边迟疑地问他。
“它这样伤害你,你还愿意养着它吗?”
“我愿意!”
“为什么?”
“我养它的时候就知道它很凶很萌。”
他觉得曲明因就是这样一条小白蛇,漂亮凶萌,狡黠有趣,性格类蛇,被迫以人形潜伏在人类里似的。
疼痛随着曲明因逐渐用力的牙口从拇指指尖丝丝蔓延开来,但因还能忍受,季时岸淡定地瞧着他,同时猜想他会不会当真咬得他手指出血。
他知道一般人做不出来,曲明因做得出来。
他很怪异,怪得刚好拿捏吸引他的凶萌尺度。
就在疼痛到达一般人开始皱眉的程度时,指尖上的两排牙齿突然松力,紧接着就是柔软湿滑的舌尖舔了几下安抚他。
季时岸的心蓦然悸动,那股燥热也如被煽风和点火,让他的眼神与身体不如之前那般淡定。
曲明因以一种傲娇中透着引诱的眼神盯着他,又用舌尖缠住他的大拇指舔.弄和吮吸,随后甚至主动抬腿一跨,坐在他的双腿上。
那一瞬间的他难得脑子发懵,身心都被勾去了注意力。
曲明因的体重偏轻,骨架比一般男人显小,瑟缩在他怀里显得格外漂亮娇气。
但那一瞬间的季时岸觉得他是“不能承受的重”,越过了社交距离,超过了接触尺度。
就如一条漂亮诱惑的小毒蛇冲上来咬了他心口一下,浑身还在释放怪异的清香,不致命的毒素在他全身蔓延,让他开始紧张发热,呼吸急促。
更要命的是,曲明因还在挪动身体调整坐姿,这边蹭一下,那边压一下。
仅仅隔着两层单薄的布料,季时岸被迫用双腿描摹他的屁股形状。清瘦如他也就臀部上有点肉,细腻而有弹性,摩擦着他的腿发热,让他躁动得想伸手接触,但不确定是该推开还是揉.动。
直到曲明因压着一个难言的位置,季时岸低声“呃”了一下,他又受惊一般僵在那里,不敢乱动。
“压疼你了吗?”
曲明因问得小声迟疑,显得意外无辜,季时岸却不上当。
谁家单蠢无辜的“人形小白蛇”会这般主动大胆地坐人腿上,就如用白皙柔软的尾巴缠着人的双腿引诱他?
他微垂眼睛,看出他眼里藏不住的勾引与得意。
曲明因像不擅长狩猎的小蠢蛇,初次引诱的手段并不高明熟练,但因古怪大胆,略有天赋,对季时岸用起来刚刚好。
不上当的他还是经不起诱惑,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吻住他的双唇,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背脊,仅一层单薄的皮肉贴在骨架上,骨感十足,着实让他心疼。
吻到最后,曲明因缩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发辫有些松散,脸上晕染红云,唇皮泛着水泽,整个人柔若无骨。墨玉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里面是毫不掺假的迷离与情意。
季时岸看着他,脑子里中毒一般,只有一句话反复闪动——“我的漂亮小毒蛇”。
能被他归于“我的”分类里的人事物屈指可数,尤其是对象为“人”。
人是不可控的,不是他想就能得到和留住。
他始终认为,与其试图控制他人,不如做好自我控制。
他不想要就不会有失去。
然而,明知曲明因是不可控的,这时的他还是经不起诱惑,还是想把他据为己有,当一条漂亮小毒蛇娇养着。
窗台上的红花随风摇曳,灿烂温暖的阳光照亮琴房。身心契合的两人抱坐在一起,四手联弹的《羽化》琴音铺满房间,空气里漂浮着温馨美好的气息。
遗憾的是梦里梦外,季时岸与妈妈联弹《在云端》,与曲明因联弹《羽化》,弹到曲终人散。
凤尾蝶也好,小毒蛇也罢,先后决然离去,他留不住他们,索性彻底放弃。
如今这个梦境也就以他冷情厌烦的心声作为结束。
“你们可以消失了么?”
季时岸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