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贯虹,玄山绝学。
刁鸿从没见过这一招,被陈连珍打得连连后退。
而陈连珍趁此时机便猛然进攻,步步紧逼。
刁鸿每回参加武赛不是意气用事,干脆不比,就是随意敷衍,三两招一拆就罢手不打。
这是五六年来他第一次认真比赛,台下人头攒动,武术家们个个都仰脸看着,他紧张得掌心出汗,胸口几乎发麻。
天气晴好,白日暴晒之下,刁鸿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的武赛经验太少,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此时已经惊慌,失措之下胡乱应了两招便被陈连珍一个勾拳砸在胸口。
强烈的震痛之余,下盘不稳,忽的挨了一下,身体就砸在了地上。
鼓声响起,阵阵激扬,刁鸿睁开眼,看见了陈连珍。
黝黑的脸充满笑意,他傲气地昂头,犹如一只冠毛耸立的大鸡。
而后,陈连珍冲刁鸿伸出了手。
刁鸿抬脚就踹,毫不领情。他仍然躺在地上,头一偏,目光锁在阳秦身上。
阳秦正看着他,尽管看不清,但他还是在认真地凝视。
这时,刁鸿听见有人叫他:“起来。”
是赵浓飞。
前襟被揪紧,人轻盈地飞起。
“咱们刁问武馆的人不能输不起。”赵浓飞一个拳头砸在刁鸿胸口。
刁鸿稳站不动,还是不肯下台。
不能输不起,可他就是输不起。还没正式比赛就被打得节节败退,想拿龙头,简直成了非分之想。
阳秦摸索着,他走上前,攥住了台边的护栏索:“飞鸿,咱们先回家。”
刁鸿没应声,他抬头看挂在杆顶上的那只硕大鲜艳的龙头,越看越是刺目。
龙头,他家里也有一只,是捡来的。
那年龙门武赛,台风大作,龙头摇摇欲坠,最后终于落下,砸在他怀里。
用上官瑞谦的话来说,这是好兆头,坐拥龙头,乃是下一届龙门之王。
不过,这说到底还是迷信。
可刁鸿真的信了,他总以为这龙头就是自己的。刁问早已骂过他自傲自负,但他都没听进去。
刁鸿在一丝麻木的痛意中回过神来,是阳秦用力地攥住了他的手。
刁鸿被太阳晒得发晕,他慢慢下台去,然后被阳秦拉着往外走。
到处都是人群,流动,发出讥笑的声音,他低着头,一直地低着头。
阳秦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
刁鸿靠着阳秦走,一步一停。
“怎么了?”阳秦问他。
“脚痛,刚刚好像扭到了。”刁鸿知道自己瞒不过阳秦,于是照实说。
阳秦俯身:“我背你回家。”
从龙门码头到金兰街,只有三四条街,阳秦却走了半个多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