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花丛前,寒风依旧,却因这短暂的对话而变得温暖了几分。茶花苞在枝头轻轻摇曳,在无声地诉说着春天的期盼。
而李燕亭与温乔,则在这静谧的时光中,彼此的心似乎也悄然靠近了几分。
温乔走到大门外,从侍者手里接过缰绳,看到刘昭宁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
温乔翻身上马,两人骑马慢行离开王府。刘昭宁突然笑出声来,温乔看着刘昭宁,疑惑道:“昭宁,你笑什么?”
刘昭宁道:“当然是笑你,我看温将军似有心事的样子,八成是在花园里碰到了燕亭妹妹。”
刘昭宁一语中的,弄得温乔反而无话可说,刘昭宁趁势又说道:“温将军,我没说错吧,不过燕亭妹妹秀丽端庄,谁见了都喜欢。”
温乔道:“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查案子吧。我看景宣忧心忡忡,他和皇上的关系外人看起来不错,其实从柳皇后谋逆案之后大小矛盾不断,几乎再没有推心置腹地说过话。我们还是快点把案子办了,让景宣早日坐上太子之位,将来做了皇帝,局势应该就能有些好转一些。你看现在坊间流言,百姓蜚语,那一句不是冲着皇上昏庸度日,奸臣当道这些话说出来的。”
刘昭宁意味深长道:“温将军,皇上终日饮酒,说不定哪天一命归西,到时候李景宣还没有当上太子,几位皇子抢起皇位来怎么办?”
温乔道:“抢皇位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是若有人要杀了景宣才坐上皇位,等到那时候南衙禁军的侍卫就是越王的护卫,长安之外折冲府的士兵亦可调遣。”
刘昭宁道:“局势流转,私自调发折冲府的士兵可是欺君犯上之罪。”
温乔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转瞬即逝,决意道:“景宣对我有恩,要杀他先过我这关。”
当日午后,孙传尧并没有听从齐戈的话,拿着灵均走出客栈。街上人群往来,铺户林立,非常热闹。
坊市门外立着一个布告栏,上面张贴着两张通缉山雀的告示。告示上的肖像画得简单,寥寥数笔,可以像任何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青年,而孙传尧不过才十七岁。肖像旁边还被人恶作剧般地写上了山雀歌谣,被衙役用白漆涂抹之后,又有人重新写上同样的字词,墨迹未干。
孙传尧知道宣阳坊是凉州人聚集的地方,待在长安久了,总是想念故乡,想尝尝凉州最出名的夜梨酒。孙传尧也想到官府可能会派人去那里调查山雀的底细,若是他们今日正好不去查呢?再说自己来到长安,也没想着回去,如此左右顾虑,还不如去了再说。
孙传尧来到宣阳坊,坊内一半是本地人,一半是凉州人的打扮。几家酒肆内,胡女咿咿呀呀唱着西域小曲,婉转低吟,悠远流长,就像回到了西北边境,大漠戈壁的繁华小镇。
孙传尧挑了一家酒肆,坐到墙边,将灵均放到桌上。竹筒内确实放着夜梨的酒牌,孙传尧向伙计要了一杯夜梨酒。伙计将酒水和附送的香囊放到桌上。孙传尧一个人独自喝起酒来。
刘昭宁的细作在宣阳坊埋伏之下,得知宣阳坊内的穆天刀铺,今日有人带去一把长刀,需要刀匠进行修缮。据说送刀的人会说凉州话,那把送去的刀,刀刃多处损坏,似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刘昭宁和温乔来到宣阳坊穆天刀铺前,两人翻身下马,走进店铺。
店铺柜台前,站着一位打扮成胡人的男子,长得虎背熊腰,一双圆眼睛精明算计,上下打量着来客。
刘昭宁问道:“你就是穆天?”
穆天陪着笑脸道:“是的,两位客官是要打刀还是买刀?”
刘昭宁给穆天看了自己的名牌,说道:“我是刑部侍郎刘昭宁,听说今日有个凉州人送来一把刀,需要你们修理?”
穆天看着名牌,又看了看刘昭宁和温乔,漫不经心道:“上午是有位客人拿着一把刀过来,是个少年,大约二十岁上下的样子,脸色苍白,话很少,眼里容不下别人的样子。我见这把刀坏得挺厉害,问他怎么坏成这样才来修,他只是瞪了我一眼,也没答话。”
刘昭宁道:“你还和他说了些什么?”
穆天思索片刻,拍着脑袋道:“对了,我见他说的是凉州口音,怕他付不了钱,就问他在长安住哪里?官爷,我这可不是看不起自己人,这凉州来的人多半是太穷,才来长安讨生活,我们这小本生意本来就赚不到多少钱,要是这小子赊账不还,我不是白忙活大半天嘛。”
刘昭宁道:“他怎么说?”
穆天道:“他说他住在城南客栈。还留着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方怀两个字。”
刘昭宁道:“穆天,你把刀拿出来给我看看。”
穆天点点头,走到里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褐色刀鞘的长刀。
穆天把刀交给刘昭宁,刘昭宁拿着刀鞘,右手拔出刀刃,整把刀很轻,刀刃锋利,刀身很窄,刀头是笔直的切角,不像是中原地区长刀的式样。
刘昭宁把刀交给温乔,温乔拿在手里,轻巧地翻转刀身,掂量一番,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