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芙却不以为然,把金元宝放在了店小二的手上,“放心,我不会同她起争执的,若一旦出现意外,损坏了店里物件,我也会十倍偿还的。”
有了顾若芙这话,店小二哪里还会阻拦,开门便是迎客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位出手就是金元宝的贵客。
店小二立时高声吆喝道:“二楼看台,贵客一位!”
等松青跟着上来时,顾若芙已经喝上了第一口茶水了,瞧着素月略显拘谨的坐在顾若芙左手侧,见松青上来,顾若芙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也一起坐下。
虽然不知道顾若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
只是松青刚一落座,就听到了隔壁桌那声嗤笑:“主不主仆不仆的,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规没矩。”
闻言,素月的脊背更僵了,恨不得立时起身,可素月低头瞧着自己的腕上,正不轻不重的压着一只素净的手,顾若芙朝她微微抿唇笑了笑,让她安心。
而松青是个急脾气的,听到这话立即就向人投去了目光,可不多时便又蔫吧着头,假装无事似的喝起了茶水。
顾若芙瞧见了他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倒是更浓了。
那边坐着的文越郡主,瞧自己的话并没起到作用,又觉得不过瘾,便接着嘲讽出声。
“切,这一桌子男男女女的,实在是不知羞耻。”
恰巧上前来递送茶糕的店小二闻言,都忍不住有些紧张尴尬之色,可顾若芙却像是全然听不见似的,只专心的喝着杯中的茶水,见素月脸色越发的不自然,连忙从一旁捻起一块茶糕放在素月跟前,笑道:“尝尝。”
可素月却替她委屈的紧,抬眼时眼眶都是被气的红红的,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顾若芙却全然不接,依旧催促着她吃茶糕。
松青也是一副拿不准的模样,他不明白顾若芙此举有什么意义?
可当顾若夫挑眉朝他露出一抹笑意时,松青又有些神色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到一旁。
在一旁冷嘲热讽的文越郡主,见几番出言都未能起到丝毫作用,倒也是失去了贬低人的兴致,兴致缺缺的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茶水上。
二楼的看台处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底下喧闹的人声倒也越发显得清晰了。
“哎!你们瞧,考场的门打开了。”
“是啊是啊,有学子走出来了。”
“嘿,又是这老头,他都考多少年了?”
一时间,底下的人头涌动,纷纷都想要挤上前去瞧热闹,但奈何门前被皇城司的人守住,近前不得。
而从考场出来也是人各有态,有的人神色从容,脚步轻盈,也有的人满目沮丧,步履蹒跚。这里有垂垂老矣的老者,也有朝气勃发的年轻人,他们或喜或忧,在贡院门口徘徊,寻找可以结伴而行的人。
文越郡主本就是在此瞧热闹的,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错过。
她毫不客气的寻了一个绝佳的观测位置,朝外探头望去。
不多时便听到那头的说话声。
“这个太胖,那个又太老。”
“这个长得太丑。”
“诶,那边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可是这也太瘦了些吧!恐怕连我父兄的一拳都挨不住。”
文越在前头说,一旁的婢女自然也阿谀奉承的跟着应和。
松青眉目见多有不耐,抬眼瞧着未置一言的顾若芙,和同样有些不耐烦的素月,松青突然觉得这两位倒是格外的恬静。
贡院里的学子已经陆陆续续的出来了,那他家的公子应该也快要出来了。
思及至此,松青寻了个离文越郡主较远的地方,也跟着一起探头往外瞧。
贡院门口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文越郡主在旁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道:“今年的春闱怎么就这些货色?连一个能让人瞧得上眼的都没有,真是扫兴!”
这话说的轻佻至极,就好像底下那些刻苦求学的莘莘学子,成了青楼楚馆中供人挑选的花娘,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不尊重人了。
松青也难免朝文越的背影,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目光,可很快便淹没在了神情之中。
这位骄纵蛮横的主,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手握重军的荣王嫡女,骄纵蛮横的文越郡主,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即使才来这盛京不足两月,便已是搅的皇城内外不安,成了恶名昭彰的小霸王,就连素来温和的太子殿下也对此女颇有意见。
忽的,松青瞧见了贡院里驶出的一辆马车,正是他今晨才安排出去的那一辆,想来里面坐着的人必是他家公子。
松青略有些激动。
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将公子给盼出来了,连忙就想着要下楼去迎。
可松青的目光落到了顾若芙的身上,忽又想起她还坐在此处,实在怕人借机逃了。
于是,松青折返到素月的身旁,指使道:“公子的车驾已经出来了,你快到楼下去迎一迎,就告诉他表小姐在这上面等他就行了。”
素月朝顾若芙瞧了一眼,可顾若芙并不反对,又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素月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下了楼。
素月离开后,松青则坐到了素月原本的位置上,打量了几眼顾若芙脸上的神情,实在未能察觉出什么伪装之意。
可松青今日却总是觉得心神难宁。
莫不是他太过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