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芙仿佛听到了四下的窃窃私语,遂闭上眼睛,沉沉的吸了口气,继续道:“蓄意勾…”
“是我强迫的她!”
西苑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正觉得知了什么不得了事情的众人,纷纷侧目看去。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素色宽袍,头上也只用一根素簪挽起,活像是学院里的老学究。
只是墨发星眸,挺鼻薄唇,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在黑夜下,更显几分攻击性。
他的目光也是冷的吓人。
永安侯闻言望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不争气的长子。
肖鹤渊一眼就瞧见了跪在人群正中的那道身影,想到方才听到的话,只觉得一字一句都是剜心的痛,直叫他听的胆战心惊。
他不敢相信,若是叫她完完全全的说出了口,只怕他们此生都绝无半分可能。
肖鹤渊也顾不得旁的,径直走到顾若芙身旁去,瞧着她额头上磕出的伤,心里一阵难受。
父亲竟将她逼迫至此。
肖鹤渊遂强忍着心头不适,瞧了一眼一副愕然的父亲,以及被强制箍在父亲怀中气的直抖的张氏。
回想起上一世的二人,心里止不住的想要看着父亲自食恶果的样子。
肖鹤渊压了压心头恶气,跪在地上,“父亲,孩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犯了浑,想要借着酒意强迫蓉蓉,但是被她拒绝了。父亲若一定要此事有一个交代,便将我扭送至府衙,交由京兆尹处置。”
“你!混账!”永安侯被气急,手上的力道也松开了些,张氏得了空子,拼尽全力挣开了束缚,直直的扑跪到了顾若芙的跟前。
直到将人揽在怀中,张氏才惊觉顾若芙此时浑身已经没了一丝热乎气,手也是彻骨的凉,手心处还有湿濡的黏腻感。
而此时,顾若芙像是没了生息似的,安静的任由张氏将自己揽着。
张氏心惊不已,揉搓着顾若芙的背,哭求道:“蓉蓉你怎么了?蓉蓉,你别吓姨母啊。”
“都是姨母不好,姨母不该的,姨母错了!”
凄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若芙闭了闭眼睛,麻木的回应道:“蓉蓉没事,姨母,蓉蓉没事的。”
气若游丝的声音叫人听着就觉得揪心。
跪在一旁的肖鹤渊也察觉到了不对,连忙上前查看,可此时,张氏像是死死护着幼崽的母狼,见到有人靠近她的孩子,便目露凶光,死死的将人护在怀里,不容人靠近半分。
“她很危险,让我瞧瞧。”肖鹤渊试图跟眼前人讲理,但张氏显然听不进去,依旧死死的抱着,眼神戒备的很。
永安侯皱着眉站在檐下,瞧着顾若芙那张恍若失了魂的脸,心里也是有些紧张。
“姨母,我们回家好不好?带蓉蓉回家好不好?”顾若芙支撑已久的理智逐渐分崩离析,语气里满是哀求和恐惧,颤抖着哭出声道:“姨母,蓉蓉好想你啊!”
“姨母…不要离开我…蔷蔷……”
顾若芙的声音越说越小,宛如嘤咛,但后两个字肖鹤渊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蔷蔷。
肖鹤渊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痛意。
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那个他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个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消亡的时刻。
她的最后一句,便是“蔷蔷”。
肖鹤渊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喊道:“来人将夫人拉开!”
说着,便立即扑上去与张氏争抢起来。
可当下这情况,谁敢上前?!
四下无人动作,肖鹤渊上去争抢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张氏,张氏见状直接朝着肖鹤渊的胳膊扑咬上去,宛如疯妇。
永安侯再做不到袖手旁观了,连忙上前扯住发了疯的张氏,将人束在怀中。
“芸娘,你清醒些。”永安侯试图唤起妻子的神智。
可张氏浑然不听,毫不顾颜面的哭喊道:“放开!你们别碰她,别碰我的蓉蓉。”
父子二人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二人分开。
肖鹤渊将人抱到怀中时,顾若芙已然昏死过去,煞白的小脸除了额间的一片狼藉,不见丝毫血色。
“蓉蓉!蓉蓉!”肖鹤渊急忙大喊,可怀中之人没了半点回应。
而失去了怀中人的张氏,也在巨大的悲怮之下昏死了过去。
“叫府医!”
“请太医!”
永安侯府瞬间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