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吧,我带你去吃饭。”
“我想去看下徐渭墓。”
何以舟一提,冯维瑶想起来,徐渭的墓也在这座山上,却非常难找,山间小路上也没有指示牌,两人在灌木丛里钻来钻去,想找个人问路也找不到。
“到底在哪里?导航说怎么走?”冯维瑶拍了拍衣服上刮上的枯枝败叶,不耐烦地问。
“就在前面。”何以舟举着手机看导航。
两人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导航显示只有几百米,但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你看,那里有个小院子。”何以舟欣喜地给冯维瑶指路。
徐渭墓在一个很小的院子里,院子里的植被不少,却满园的枯树败叶,给人一种荒芜感。大概很少有人特地来这里,何以舟想下次带花来祭拜吧。
下了印山,冯维瑶带何以舟去府山桥吃饭。吃完饭,两人沿着河道散步。不知不觉地走到蛮深的巷子里去了,一直沿着河岸往里面走,走到没路才回来。
小桥流水人家,路过谢公桥,住家就在河岸边,有男人在钓鱼。河岸边有几处台阶,沿着台阶可以走下去。
在窄窄的只容一人行走的连廊上,冯维瑶和何以舟一路走去,望见对岸有个妇女在河水里洗水桶和抹布。两人相视一笑,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这么不怕冷吗”的意思来。
青瓦白墙的房屋大多修葺一新,几间年久失修破落的旧房子也别有一番意趣。
冯维瑶对何以舟说,同样是水,威尼斯之美在于浓馥,绍兴之美在于不动声色的素淡。
“然而很可惜水乡风貌没有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何以舟接着冯维瑶的话,喟叹道。
“是啊。”冯维瑶依靠在石桥上远眺着流水和远处的高楼说,“你记得《看得见风景的房间》那部电影吗?如今的佛罗伦萨和电影里一百多年前的佛罗伦萨也没有什么差别。电影里有场戏是在君主广场打架,俯拍的镜头里还可以看到大卫像。面对一个拆得七零八落的绍兴,沈筠有意完全在绍兴取景,也是不能够了。”
“《故园风雨后》的主角们游览威尼斯,正好遇到了威尼斯狂欢节,不仅城市不变,连风土人情也一如既往。”
“电影的幕后花絮里讲《故园风雨后》是英国近代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就以小说来说,伊夫林沃的《故园风雨后》读起来,确实比福斯特的《莫瑞斯》,更有阅读的快感。”
“记得查尔斯是无神论者,他不愿意信教,而错过了茱莉亚,挺让人扼腕的。”
“小说里的写的是不可知论者,不是无神论者,我理解的是,不是不信神,而是不能证明上帝存在。小说读下来的感觉嘛,查尔斯并非对塞巴斯蒂安毫无感觉。”
“伊夫林在书里把塞巴斯蒂安写得很美,而且是通过查尔斯的眼睛来写塞巴斯蒂安的美。”
“是吧。”天色渐暗,冯维瑶抬腿往桥下走去,“那样的描写很容易让人觉得查尔斯也心动了,演员的演技成就了塞巴斯蒂安的美貌,让这种似有似无的心动变得理所当然。”
两人走回了河道两旁的长廊里,屋檐下悬挂着的红色灯笼亮了起来,朦胧的夜色里,冯维瑶拉住了何以舟的手。
①印山越国王陵在兰亭对面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