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年点头,“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必然也能想到。”
“他们敢对水源做手脚,就是确信只有在他们的领土上,靠他们的大夫才能治好这种病。”
“如果此时突然出现一支商队,是会引起他们怀疑的,只有让打消他们的疑虑,我们此行才能顺利。”宋归年顿了顿,而后道:“但这很难。”
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那我们需要像他们一样,做什么伪装吗?”司寒顺着话问道。
宋归年等这一句话可是等了好久了,变戏法似的从马车里摸出来一个白玉盒子,递给司寒,“打开看看。”
司寒接过那盒子,只觉得自己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怎么看怎么不想是个好东西。
再配上宋归年那莫名其妙有些兴奋的表情……
司寒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了那个盒子。
“啪!”只是一眼,盒子被立马关上,司寒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作死提出那个问题。
但面前宋归年的眼神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大有她不打开,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于是她深呼吸,颤抖着手,再次缓缓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放着一大盒!粉红得仿佛在发光的胭脂!
不是正红,不是嫣红,甚至连浅粉都不是。
它就是满满一大盒,发光的,粉红的,将司寒的面容映得亮堂堂的,胭脂。
司寒很想眼前一黑,就着样晕过去,但是这胭脂实在是太亮,晃到她的眼睛了。
想起宋归年早上说的话,“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这已经不能算是应有尽有了,这么大的一个盒子,用到下辈子,也不一定能用完。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司寒艰难开口,双手几乎捧不住这个发光的盒子。
“嗯?”宋归年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这是我从城中胭脂铺里偷的。”
司寒又是眼前一黑,一个京城来的世子,居然在边境的地界偷东西,她要报官,现在就要报官。
“偷人东西是不对的。”司寒将盒子硬塞回宋归年怀里,“快还回去吧。”
这丑东西她不想再看见第三眼,更不允许它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如果真的要这样的话,她宁愿让西域的人把她抓走,在大牢里关上七七四十九天什么的也完全无所谓。
宋归年却不由分说地将盒子塞了回来,“放心,给过钱了,我给了老板一片金叶子。”
所以算不得偷。
司寒咽了咽喉咙,指着这盒子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在胭脂铺这么多胭脂中精准地挑中了这一款吗?”
“因为它最大,而且被老板放在最显眼,最中央的位置上,一定是镇店之宝。”宋归年对自己的推理很有自信,毕竟他是如此擅长算计人心。
司寒捧着沉甸甸的盒子,只能在心里感叹女人心,海底针。
在京城诡谲风云中沉浮的宋世子又怎么能知道,老板把它摆在那里,只是因为它卖不掉。
就是在等他这样一个傻子上钩。
还给了一片金叶子……
败家两个字形容他还是太轻了。
司寒没有说话,但是她脸上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可宋归年对他偷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自信,所以他还是兴致勃勃地开口道:“怎么样,喜欢吗?等下我就给你乔装打扮一下。”
乔装打扮?!
司寒的耳朵微微一颤,敏锐地捕捉到这要命的关键词。
这不行,这种颜色要是出现在她的脸上,她这辈子都不用见人了。
得想个理由把他搪塞过去,把胭脂水粉赶紧埋下去。
在司寒疯狂思考对策的时候,宋归年还在眉飞色舞地介绍这款胭脂要是用在司寒脸上到底会有多惊为天人,“这桃花一样的颜色,要是用在夫人身上,那夫人自然是人比花娇,一踏进西域,我保证,整个西域桃花都会为夫人争相开放。”
司寒被吵的脑袋嗡嗡作响。
到底是哪家胭脂铺,活像是给宋归年灌了迷魂汤一般。
还有,边境没有桃花,西域也没有。
最后,你确定这东西的颜色和桃花一样吗!
如果眼睛有问题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治。
“行了!”司寒猛地打断他的话。
宋归年停下,马车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
司寒抬起眼,正要义正言辞地用自己已经编排好的九九八十一条理由拒绝他的时候。
忽然望进宋归年满是失望的眼神,“夫人是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活像一条落了水的大狗。
可怜巴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刚要出口的话不知怎么变成了,“没事,我愿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司寒差点咬上自己的舌头。
!被骗了!美色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