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升起，周蓑云拉着线站到麦克风处，节目组的乐队老师已经准备就绪，副导演也在耳麦里喊他：“准备好了，给个信号。”

大屏幕转换成落霞海湾的背景，虎鲸喷气，上面是歌名《何处不是鲸人海》。

周蓑云对着台下比了一个手势，鼓点先起，吉他跟上……

“明明拥抱似着了迷，

为何彼此双眸灰如泥，

难道是没有晚霞青睐，

才让俗世变得平淡灰霾，

这个城市春与冬偶然交替，

仿佛情人乍暖还寒的关系，

难道是海的阴雨侵染心情，

还是对抗未知你早已退避，

为何不能似鲸人海，

同乘风浪也当作沿途美丽，

不需争吵或者誓言叫卖，仍将默契宣白，

何处不能是鲸人海，

追随互相的背影等风暴来，

力竭中拥抱泡沫，

如靠近你能得一丝存活。

世人歌赞我爱过，

其实我深陷没有因果的漩涡，

也许浪漫是我的沉疴，

落霞中虚构我们的巢窠，

你也曾幻想过吧，

汹涌多姿不及铺满窗台的霞色，

为何霞光会渐失，

为何于黑暗降临时将我抛舍，

原来再动听的叫卖，

日落后也不再直白，

窃窃行乐的牵手，

总要随某扇门关上而分开，

然后余生再看落霞，

才领略故人不会再来，

恰好当时也在，

应抱紧的不再放开

……”

舞台的波浪灯光浑浑淡淡，周蓑云仿佛真的飘荡在鲸人海，脖间红色的丝带成为歌里晚霞铺底的焦点，整场演出浸润着某种悲伤。

曲终灯亮时，众人稍稍回神，觉得他选题视角比他人更刁钻，不写实际的海，而是用鲸与人关系来比喻情人从追随彼此背影到分散的悲剧。

文帝度敏锐地捕捉到自己之前错失的信息，想为什么周蓑云会写鲸人海，而不是落霞港湾。

不过前方导演已经邀他上场，他便抛开杂绪，专心演出。

周蓑云站至舞台一侧，窥见文帝度像钢琴王子般华丽出场，舞台背景换成瑰丽的落霞港湾，一艘游轮远渡而来，歌名浮现——《红如黑》

与其说是歌唱比赛，不如说是钢琴炫技演出，文帝度从容弹奏，曲子十分复杂，相对的歌词深入浅出。

“莱茵河畔揽风入怀的你，

竟已褪去尼罗河携带的热意，

还未行驶至落霞港湾，

跨越半个地球的言语，

都开始倾泻在你的眼底，

晚霞不衬你的意，

捧上世界你也不满意，

惊心动魄的决绝，

非要染上半张海的记忆，

往后我要怎么忘记

……”

周蓑云掌心微湿，文帝度的演出很完整。

文帝度起身致谢，导演邀上周蓑云一起站至舞台中间。接下去是评委给分时间。

导演按照程序先面向大屏幕：“请网络的50位评委投票。”

大屏幕上分割出的五十个格子映出每个评委的脸，但大家脸上出现了之前从未出现的纠结。有些人甚至低头不断滑动手机。

导演再提醒一句：“请不要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评委们只需要对演出的效果打分即可。”

可是这句话一说完，仍旧有人透过屏幕，发出微弱的质疑：“我们现在投票是不是对两位选手不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