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直趴着，有点酸，他来回扭了下，问石晓阳，“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怕你太累了没休息好。”

石晓阳心虚的眨眨眼，想到自己刚才偷偷看了好几次对方睡着的脸。

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暖的铺了一地，奇尚语背着窗，光线只打到他后脑勺。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睫毛长长的垂下，脸埋在臂弯里，遮住了一部分。

从石晓阳的角度看过去，整个人像在发着光，那是一种很平和的景象。因为私心，石晓阳没有马上把他叫醒。

“睡太多才是问题。”

奇尚语暗暗在心里想，空调将会是他成为卷王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奇尚语点的大碗，不仅如此，还说等下午回家，必须得打包一份带回去。他的生活习惯就是这样，喜欢的歌永远单曲循环听，爱吃的东西可以一直吃，不管时间如何改变，他的心意都是如此。

两人一起买早餐那段时间，石晓阳从他的举动中就能看出个大概了。

奇尚语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这是石晓阳慢慢了解后发现的，包括认为对方讨厌自己这样的想法，现在来看，简直偏了十万八千里。

石晓阳很珍惜和朋友的每一段感情，他知道，如果没有认识他们，他的青春能留下的可能只有平淡如水的日复一日。

奇尚语吃得很香，时不时就要偏头和石晓阳说两句。

“我要是有这手艺，以后全世界都要开满分店。”

石晓阳粗略想了一下，说：“那能赚很多钱。”

这种白日梦，奇尚语不会真去计算，只是一个劲瞎乐呵。

“等真成了那天，我都上福布斯了，咱们学校肯定还要请我回来开演讲。”

越想越起劲，奇尚语挺了下腰，坐板正了。

“到哪时候，名人墙也有我一席之地了。”

也就石晓阳平时沉稳，这要换乔聿和杨子规在这，肯定又是一通白眼伺候。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出来晒太阳的人也比前几天多了。

奇尚语吃太饱，没立马回图书馆，拉着石晓阳去旁边的广场散步。

这一带是奇尚语读初中的时候建的，当年那也是政府重点投资的，不管是周边环境还是绿化设施都很好。

图书馆旁边有条小道可以直接通往中心广场，这边没什么人，小道两边种的不知道什么树，很高。春夏的时候郁郁葱葱一大片，奇尚语喜欢听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树叶全掉光了，取而代之的是鸟变多了，奇尚语深深吸了口气，闭眼去听，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时远时近，还挺解压。

找了个空椅，奇尚语拉石晓阳坐下。

“你快闭眼，然后认真听。”

石晓阳云里雾里的，有些局促跟着照做。

风扫过脸颊，思绪好像也随着风飘远，世界安静下来，慢慢的，他听见啾啾的鸟鸣，扇动翅膀的扑棱声，啄咬树叶的吱吱声。

有那么一瞬间，石晓阳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小村。

仿佛只要睁开眼，时光就会倒流，爷爷还在，他也还是个天真的孩童。

可时光不会倒流，爷爷也不会回来，他已经长大许多，也渐渐明白，人的一生，大概有所得就有所失。

睁开眼，奇尚语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石晓阳如实回答，“是。”

————

连续一周，图书馆成了两人每天会面的基地，而奇尚语一日不落的打卡鸡汤饺皮。

午休完回到图书馆，奇尚语去厕所洗了个冷水脸。这几天天气不错，阅览室里本来就有空调，加上窗边阳光一照，昏昏欲睡的频率越发高了。

为了避免再次睡过去，奇尚语只能用凉水让大脑清醒。

回去时看见石晓阳对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写什么，奇尚语以为他搜题呢，等走近了看，发现石晓阳是在记账。

奇尚语站在他身后，一眼就能看到，上面记的都是这几天各种的开销，很详细。

余额那里奇尚语没看清，但是看见石晓阳写下一个数字，不停的用笔围着画圈。奇尚语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猜出那是某个日期，思索几秒后，他明白了，那是距离开学的时间。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礼貌，奇尚语故意咳了一声，叫石晓阳挪挪凳子让他进去。

听到动静，石晓阳就把手机熄屏，记账本也立马合上了。

一整个下午，奇尚语抖心不在焉，题目写不下去，看书也不进脑子。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石晓阳每天和他出来所花费的钱，是不是给对方造成负担了。

因为自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乔聿和杨子规花钱也大手大脚，所以他从来没想过石晓阳和他们不一样。

心情肉眼可见变丧，离开图书馆时，石晓阳以为他是遇到什么难题解不开，还贴心问了两句。

奇尚语想说是因为你，想法才冒出来两秒又咽回去了。

晚上奇尚语洗完澡，坐在客厅里盯着保温杯发呆，两人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可很多事也不能贸然去问石晓阳，也不能主动要求给对方承担，这样太自大了。

可和石晓阳的相处真的很舒心也很高兴，他把对方当成很好的朋友，也希望和石晓阳变成和乔聿他们那样无话不谈的感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很多事都只能点到为止。

这些想法一旦起了头，就一发不可收拾。纠结了一晚上，奇尚语决定暂时就只在送补钙奶粉的时候见面就行，就不约石晓阳出来了，本来前两天他还打算和对方到处逛逛，现在也不行了。

“算了，反正开学天天都能见到，现在先搞学习吧。”

下午的时间都荒废了，奇尚语决定今晚多刷两个小时的题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