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阳生物钟规律，从来不睡懒觉，假期也和平常上学时一样早起。

简单洗个凉水脸清醒一下，就开始背单词。他小时候学习就不错，来到了城里上学以后更是浑身都卯了劲的学，不管是优异的成绩还是奖学金，他都太需要了。

和别人不同，石晓阳不喜欢放假，如果没有从早到晚的学习填满日常，他会产生一种空虚感。

家里只有奶奶和他两个人，一年四季都很安静。从小他就话少，不是多活泼的小孩，尤其这么多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更养成了现在孤寂寡言的性子。

老人觉少，等石晓阳学习完，奶奶也起床了。平时上学，没能多照顾到奶奶的生活，所以只要放假，家里的一切杂务，石晓阳都会主动包揽。

可现在手腕受伤，别说家务了，就连煮个面条奶奶都不放心，石晓阳锅刚端上电磁炉就被扒拉到一边了。

只要天气不恶劣，早饭后奶奶都会出去转转，这个小区老年人多，住得久了，相互间情感还不错。

老人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石晓阳想起刚搬来城里的时候，奶奶因为不适应这种生活，还生了场病。

现在不做农活，也只能像这样打发日子。做不了兼职，石晓阳只能把所有心思扑在学习上。

他房间采光不好，白天也灰蒙蒙的，出门前奶奶不放心，翻来覆去嘱咐他多注意手，老生常谈讲了半天，又叹了口气。

“放假也不和朋友出去玩，天天闷在房间写作业，人哪里受的住？”

石晓阳回头朝她笑说：“昨天刚去玩了。”

“那也可以多玩几天，别看你奶奶我人老了，现在城里人的生活我可是比你还要了解。”

“小区里那些和我同龄的人，每次说起他们孙子孙女，都是一放假就不在家，不知道又去哪里玩了，偏就你，打小就不爱跟别人一道，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和我这老人住久了。”

“不是。”石晓阳出声打断。

他清楚自己的性格，和人相处这件事，他一直都做不好，也不招人喜欢。渐渐的，这些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奶奶，你别多想。”

他自己的问题决不能影响到身边的人。

“不是我，是你才不要多想。”

奶奶站在门边，语重心长的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有时候不用太懂事。”

石晓阳盯着窗外发呆，试卷放在桌上，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没动笔，整个人陷入迷茫焦虑的状态。

甩了甩脑袋，石晓阳强行让自己精力集中，一次性写完两张试卷，奇尚语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刚核对完答案。

正确率低于了以往的水平，不满意。

——

奇尚语是被手机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吵醒的，看时间也不早了，索性直接起床。

站在洗手台刷牙时，人还在放空，眼睛都没睁，脑子里就开始想今天时间要怎么安排。

刚起了个头，奇尚语眼睛猛地睁开，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要给石晓阳送补钙奶的事，才刚放假，差点就给忘了。

出门时给石晓阳发了消息，没人回。奇尚语撇撇嘴吐槽，“还说什么提前联系，天天消息也不回。”

到石晓阳给的地址，放眼看去好几个巷口，奇尚语根本不知道从哪进。旁边有个银行，他就蹲那石狮子旁边给石晓阳打电话。

嘟了两声就接了，奇尚语嘴巴撅更高了，声音理直气壮的：“喂，你怎么回事啊？每次都不回我消息，故意的吧？”

他就随口那么一说，但石晓阳是真紧张，结结巴巴解释。

“我刚一直在做作业，没看手机，不是故意不回你。”

奇尚语轻轻哼了一声，“行吧行吧，作业最大，不跟你计较了，我现在在你家旁边的银行这里，你出来一下呗。”

石晓阳从巷口跑出来的时候，奇尚语正撑着膝盖起身，听到动静抬头和石晓阳四目相对。

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奇尚语蹬了蹬腿走过去，一边把东西递给他一边说：“怎么跑这么急？又不赶时间？”

石晓阳知道现在不是上学，没有早自习，但就是不想让奇尚语多等。

接过保温杯，他说：“天很冷。”

奇尚语上下打量他一眼，头发被风吹的翻飞，还是昨天那件外套，但没穿毛衣，脖子光溜溜的，衣领大敞。

奇尚语难得理解了乔聿当年看自己的感受，缩了缩脖子，有点严厉的说：“还知道天冷，那你还不把衣服拉好才出来，大半截脖子都露在外面，也不怕感冒。”

话音刚落，奇尚语猛地意识到，明明和石晓阳关系变好也才不久前的事，但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个人，在和石晓阳相处的时候尤其明显。

好像只要不管石晓阳在自己面前做些什么，他都会忍不住去在意，然后没完没了的唠叨。

心里还在奇怪，但面上不显。

奇尚语不知道别人和朋友相处会不会这样，他和乔聿，杨子规他认识太久了，从穿开裆裤长到现在，相处模式和石晓阳完全不一样，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不愿意让石晓阳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奇尚语看着他又说：“下次好歹围个围巾吧，我又不会跑，你慢慢来也行。”

————

“假期就是你们弯道超车的好机会，好好利用时间，一个假期你们也能学不少东西。”

这是他们班主任放假前挂在嘴边的话。

奇尚语虽然不爱听，可打心底里是认可的，高三近在眼前，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的是持之以恒。

除了学校发的寒假作业，奇尚语打算过几天再去买几本其他的题来刷。

往年寒假他基本也一个人在家，父母工作性质的关系，这点奇尚语早习惯了。

奇尚语每天给石晓阳送补钙奶粉时，刚好解决早饭，回来按照计划好的写完作业，下午就先预习下学期的知识。

前几天他去买习题的时候，销冠店员极力给他推荐了不少书，听得实在诱人，一结账花了好几百。

为了对得起这几百大洋，奇尚语学得更用功了，要是奇父奇母在家，能感动得泪洒现场。

石晓阳在家也是闷头学习，两人这下倒是不谋而合，从那次奇尚语说过石晓阳不回他消息之后。现在不管奇尚语发什么，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石晓阳基本都很快回复。

奇尚语每天都会跟石晓阳发消息，一开始只是时不时发些题目和石晓阳一起讨论，后来渐渐变成分享各自的进度。

起因是奇尚语闲聊的时候问石晓阳一天学多久，石晓阳回，和上学一样。

奇尚语生怕自己理解错了，还特别谨慎又问：【那你早上也六点起？晚上几点睡？】

石晓阳：【对，晚上十二点睡，有时候会晚点。】

奇尚语：【这么晚？你都干什么了？】

石晓阳：【订正错题，睡前再复习一遍早上背的东西。】

不夸张的说，奇尚语登时觉得自己和石晓阳比起来，那简直堕落了不止一个度。

后来再一问，发现石晓阳的寒假作业已经写了三分之二了，合着每天埋头一坐，酷酷就是干啊。

为了更好的督促和激励自己，奇尚语提出了让石晓阳每天汇报自己的学习进度，美其名曰分享。

石晓阳也没拒绝，每天都发了。

于是奇尚语每天一起床打开手机，看到的就是。

单词速背200，加听力练习二十分钟。

古诗文复习：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