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尚语站在路口，翻看群聊里杨子规和乔聿昨晚点的餐。

手指刚从手套里摘出来几秒钟，就冻得有些僵硬了，划拉屏幕都有些失灵。

杨子规和乔聿就是典型的人懒嘴还馋，亏待什么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嘴。

“挑挑挑，等哪天给他俩买几个大馒头就老实了。”

奇尚语一通吐槽完，看石晓阳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回消息。甚至今天自己都在这里等五分钟了，他竟然还没来。

点开石晓阳的头像，奇尚语单独给他发了消息。

【起了吗？早餐要吃什么？】

五秒后，没有动静。

【出门了吗？今天是我先到哎。】

…………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回。

【你不会睡过头了吧？】

奇尚语对着手机，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按理说不应该啊。开学到现在，石晓阳从没有过迟到或请假的情况。

奇尚语甚至觉得，比起回家他更乐意待在学校里，他们几个人，要说谁最爱学习，那肯定非石晓阳莫属了。

所以今天是石晓阳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翻出通讯录，奇尚语纠结要不要打过去问一下。

就是同学之间，朋友之间，普通的很正常的问候。

电话嘟了两声后，冰冷的提示音从听筒里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下彻底没辙了，人都联系不到。

给杨子规和乔聿的早餐早就买好了，奇尚语本来买了两杯豆浆，但现在都凉了。

难得比石晓阳提前了一次，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冷豆浆刚喝两口，奇尚语眉毛就开始打结，果然没热的好喝。

不知道什么缘故，胸口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奇尚语蹲下身缓了缓，感觉今天不怎么有食欲。

又过了五分钟，石晓阳还是没来。刚才喝了一半的那杯豆浆已经扔了，手里拎的是给石晓阳的。

奇尚语又去包子铺跟老板娘商量，能不能先放保温箱里加加热，他待会来拿。认出他是熟客，老板娘很爽快的答应了。

时间就要到七点，天已经渐亮，奇尚语蹲在避风口。头搭在膝盖上，一直往平常石晓阳来的方向看。

如果换作杨子规或者乔聿，要是让他等这么久，那简直想都不要想，头不给他打歪就不错了。

可现在心里不仅没有窝气，而且也没有不等了这种想法，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之前石晓阳等在这里的身影。

是因为觉得石晓阳一直在付出，所以理解吗？

第一次见面那天，乔聿互相介绍完后，在校门口给每人买了两根青苹果味的冰棍，算是结下这场友谊的开端。

新的班级，新的同学，四人就那么不知不觉间从在学校约着打篮球，课间一起逃掉跑操，到上下学一起结伴，再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代买早餐。

仔细想想，石晓阳每一次的参与度似乎又高又低。高是因为他都在，低是因为他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总是大家说什么都答应，说什么都好，也因为他从没表现出一点不满，所以没人觉得不对。

可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应当的。

七点五分。

腿蹲的有些麻了，奇尚语站起身拍了拍双腿，心里在想，不知道杨子规和乔聿会不会比石晓阳先来，要真让他俩先到，这事起码得咋呼好久。

“奇尚语。”

闻声抬头，奇尚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夸张。

因为站在面前的石晓阳左手打着石膏，肩上挂了根绷带吊着，脸也肿了一边，嘴角的伤口结痂了，脸色憔悴惨淡，眼下乌青明显。

甚至那双眼睛都好像蒙了层雾。

明明昨天中午，他还是完好无缺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好像变了个人。可是别人变身都往好了变，他怎么变得这么惨。

喉咙发紧，奇尚语眼眶莫名也热热的，他努力在组织语言。

“手，怎么回事？”

“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骨折了。”

石晓阳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变化。

“那脸呢？”

“摔下来的时候，脸先着地。”

石晓阳扯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来。

奇尚语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这样的事，怎么能笑着说？以前他总纠结是不是在石晓阳脸上看到过其他表情，可现在亲眼看到了，心里却像是堵了块东西。

奇尚语试图理解这个笑容产生的原因，他耷拉着眼皮，眼珠咕噜滚了几圈，又快速眨眨眼，最后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