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采寐眸子猛地睁大,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将血淋漓的手臂伸向薄雪浓:“大师姐,你要不要喝我的血?你应该觉得很香吧?”
正如关采寐所料,血腥味在薄雪浓鼻腔化作了香甜如蜜的气,她忍不住往前靠了靠。
沈烟亭的脸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薄雪浓屏住呼吸,猛地将关采寐甩了出去,关采寐摔在了桌子上,刀陷得更深,血也淌得更急了,薄雪浓眸中多了一缕红雾正在逐渐变深。
她渴望杀戮,渴望鲜血。
逐渐清晰的声音让薄雪浓感到惶恐,御宁宗是个小宗门,不仅没有历练,就连同门比试都没有,完全没有受伤流血的机会。
薄雪浓这五百年虽日日想着杀死谁,事实上连只鸡都没杀死过。
她只闻过自己血的味道,那是淡淡的铁锈味,为什么……为什么关采寐的血会这样好闻?
这还是在她身躯部分木头化的情况下……薄雪浓下意识地往前靠了靠,又猛地缩回脚步:“不!你的血难闻极了!”
修仙界自来都有徒儿像师的传承规矩,她可不想自己举动给别人造成沈烟亭也这样的误会,薄雪浓因为压制渴望身体不受控地开始颤抖,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嘴角推了推,勾出一抹违心的笑容:“小师妹,你是不是该跟师姐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有金丹修为?我看你不像散修,应该是有传承的,既有传承,为什么要来御宁宗?”
关采寐不理会她的疑问,她眼珠子慢慢转动又有了主意:“大师姐,你这样对我,你难道不怕沈长老知道吗?沈长老要是知道你残害同门,一定会厌恶你的。”
【一只野兽意志居然还挺坚定,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只要你忍不住喝我的血,仙尊立刻便会来诛杀你,到时候死的就不是我了!杀我!你还不配】
她的心声跟着响了起来,薄雪浓眸中涌出了期待。
只要沾点血,师尊就会来杀她了吗?
那她岂不是很快就能如愿死在沈烟亭剑下?
薄雪浓摸了摸唇,脚步没有前进反而往后退了退,她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死在沈烟亭剑下,可她更想做个讨师尊喜欢的好徒儿,师尊不喜欢的事一件都不能做,做了也不能被发现。
关采寐说她喝了血,沈烟亭就会立刻赶到,她身上肯定有什么契印的。
薄雪浓往后又退了退,手掌落到了喉咙处。
她眸中的红雾淡了不少,颤抖变得细微,薄雪浓松了口气,她故作从容道:“关采寐,你好像很喜欢说话,那我给你机会多说一点。”
“沈长老喜欢善良好脾气的弟子……”
“我不要听这个。”关采寐字字戳她软肋,薄雪浓冷下脸打断了她,主动把话绕到了重点:“不如你告诉我,你看的什么书?为何称呼我师尊为高岭之花?男主是谁?女主又是谁?”
关采寐在她开始问以后,从容的模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惊恐地看向薄雪浓,薄雪浓每多问一个字,关采寐眸中恐惧都会更深一分,她在薄雪浓问到女主时抬起了滴血的手指:“你你你!你如何知道的!”
薄雪浓视线从关采寐心口划过,关采寐一把捏住胸口的布料:“你会读心!”
还没等薄雪浓回答,关采寐便急忙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书里分明没有写,你要是会读心,那怎么……怎么会……”
薄雪浓摸了摸鼻子,指尖白光一闪,彻底封了自己的嗅觉。
她这才往关采寐边上走,刚走几步就发觉不对了,嗅觉被封她还是觉得关采寐的血很香,浑身血液都开始为之沸腾,那种感觉不像是她在渴望那股甜香,而是她的血脉在渴望从关采寐血中获取力量。
薄雪浓紧紧咬着唇瓣,再次翻了翻那本古书。
没时间再耗下去了,既然关采寐不愿说,那她也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关采寐回过神,正好看到薄雪浓结印,眼熟极了的印吓得关采寐从桌子上摔了下去。此时的关采寐身上全是伤,完全丧失了站立行走的能力,恐惧支撑着她手脚并用往外爬动,刚刚爬出两步就被薄雪浓抓了回去,她忍不住尖叫:“薄雪浓,你就是只嗜杀残暴的畜生!”
薄雪浓将印拍到了她额心,手掌紧紧贴住关采寐冒着冷汗的肌肤,她盯着关采寐还没瞎的那只眼:“小师妹,你好像很害怕这个术,你知道这是什么术对不对?你以前见过别人用?还是说你在别人身上用过?”
关采寐沾满血的脸一下变得惨白,眸光不自然地闪躲着,唯有骂她的声音仍旧响亮:“薄雪浓,你就是只野兽,不管你多努力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恶!沈烟亭不会喜欢你的!她只会厌恶你!杀死你!”
关采寐实在是太了解薄雪浓,字字句句都戳在她最害怕的地方,她没有在薄雪浓跟前拿刀的实力便将言语变成了刀,重重地刺向了薄雪浓。
薄雪浓要收回她不怕疼的话。
她很怕疼,瞬间捏断了关采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