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把包好的黑色塑料袋又一点点打开,长条红盒好得很,一点都没湿。
盒子掀开,红绳子上穿的金黄色小珠子依旧亮眼,他垂下眸子脑海里浮现出握在手心纤细白皙的脚踝,恍惚了一下把盒子盖上,塞回黑色垃圾袋里,这玩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见天日。
贺久安踏出厕所,正对面就是丑不拉几的老花布帘子,挡着床边窗户透过来的一点小光,把整个房间都变的昏暗不明。
他走过去把帘子撩上去,窗户那边的一点小光透过来,照亮了整个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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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发今天难得在学校见到了他的安哥。
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
他眼睛都瞪大了,跟个抱窝的母鸡似的绕着安哥走了好几圈,还抽搭着鼻子闻了闻,他指着贺久安身上那套面熟的衣服:“安哥,你一定有很多套这个衣服?”
贺久安一路晒着太阳走过来浑身上下燥得慌,他把冲锋衣的拉链拉下去,把衣服脱了扔在一边,露出里面薄到几乎能看到腹肌线条的老头衫:“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没必要啊没必要,”陈发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透过指缝看过去,故意娇羞地说,“安哥,人家可不吃这一套的,人家喜欢女孩子。”
贺久安翻了个白眼,怒斥道:“艹,说的好像我喜欢男……”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周围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黏在他身上,不乏有男人的,他眼眸一沉长腿抵着地面动了动,又把冲锋衣套上了,拉链拉到下巴底下,一点皮肤没露在外头。
陈发的面色更怪了,怎么安哥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以往他对着安哥说这种话,安哥能把他骂死的。
还有这衣服怎么就套上了?他安哥这汗都快从脖子流到地上去了,这大热天的,他安哥是不是有点过于守男德了吧?
“哥……”陈发沉重地坐在贺久安的对面,手掌按在餐桌上,语气犹犹豫豫,“安哥你咋了?”
从昨天晚上就不对劲,莫名其妙的给他发消息问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差点以为他安哥被人魂穿了。
不对劲,反正就是不对劲。
不能是人家姑娘要跟他分手了吧?
“别管。”贺久安挠了挠渴的不行的嗓子,把校园卡扔过去,“去打饭吧,饿了。”
陈发想不明白在心里“啧啧”两声,带着贺久安的校园卡去打餐。
他们大学不差,食堂更是一绝,很多附近学校的学生还会过来蹭饭。
陈发给他安哥打了满满一大盘子,端过去的时候,他安哥正撑着下巴拧着眉头表情凝重,一副倔强的沉思者模样。
“愁啥啊,安哥?”陈发把餐盘递过去,把免费的汤移过来喝了一口。
他安哥就是牛比,免费的汤能打出满满一碗充盈的小料出来。
贺久安捏起筷子,给嘴里塞了口白米饭,吃到一半把筷子搁下了,叹了一口大气。
陈发抓耳挠腮,又是边吃边说:“berberber,哥你别光叹气啊,你倒是说话啊?”
贺久安看了一眼即将喷饭的陈发,翻了个白眼,非常不尊重地把餐盘移到斜对角里陈发最远的地方,人也坐了过去。
陈发捂着嘴把东西嚼下去,“是不是阿姨那边?”
贺久安抬眸看了一眼陈发,紧着的眉头反倒松了些,“我妈应该没事。”
也不大好说,司家那位倒台以后,疗养院他就进不去了。听说司家还在内斗,具体是哪一位上台还不清楚。
他得等到内斗结束,才能看情况行动,不过他始终不相信那位会下来。真下来了,司家怎么玩啊,一群没脑子的废物。
“是别的事。”贺久安又垂下眸子,长长卷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块扇影,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在餐盘里挑来挑去,又不说话了。
陈发给嘴里塞了个鸡腿,感觉自己安哥这是遇上大事了,平时吃啥都不挑的人,今天竟然挑食了。
应该是天大的事了。
贺久安捞过免费的汤喝了一口,把跳到喉管的心脏按下去,压低声音说:“我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
陈发:“……”
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吗?
陈发嘴里的鸡腿都不香了,就他安哥这幅魂不守舍,恨不得把手机盯穿的模样,说没谈他都不信。
陈发非常淡定地啃了口鸡腿。
“你他妈就不好奇吗?”贺久安拍了把大腿凑到饭盆里面,眼睛瞄着四方警惕着,生怕有人听到他说话。
陈发嚼嚼嚼,视线在安哥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扫视了一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安哥你多大了?”
贺久安用筷子头敲了敲盘子,翻了个白眼,意思你不是废话么。
陈发拿着筷子又比了个螃蟹钳,“22岁喜欢人不是很正常吗?我12岁就有喜欢的人了。”
贺久安:“……”
贺久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把下面的话说完:“我是说……”
他话刚起了个头陈发就接了过去,学着他安哥的模样,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是想说你喜欢男的?”
贺久安大长腿一个跃起,撞在餐桌上,差点把桌子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