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莫友把微微发烫的毛巾盖在膝盖上,圆乎乎的小手也捂在上面,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终于被压下去了,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回忆今晚的小龙虾,红彤彤的麻辣味的,“挺好吃的。”
贺久安倏忽一下站起身,气冲冲地冲进厨房,把东西摔得叮铃哐啷响。
莫友伸着个脑袋看,响声很大,伤亡为0,在贺久安转身的时候,他“唰”一下收回眼神。
贺久安把电水壶拎了过来,光裸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沿着手臂往上攀爬没入无领的袖里。
莫友收回眼神,不舔嘴唇了,他轻声问:“你吃药了吗?”
贺久安在胸中乱窜的气一下子散了,他把电水壶放在地上,咬紧的下颌线一软:“要……”要你管。
贺久安看莫友那副哪哪都疼,还要管别人吃穿冷暖可怜见的模样,怼人的话在嘴里含住,“……药还没吃。”
莫友把毛巾换了个边,舔了舔干燥的唇:“你先吃药,等会我煮点生姜水……”
“费那个劲儿,”贺久安伸长腿从口袋摸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刷了一下皱着眉头,越刷眉头皱地越深,索性关闭外卖软件认命了,“怎么做?”
在厨房给老生姜刮皮的贺久安闻着满手的生姜味,烦上加烦。
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车车打不着,连外卖都没有,拐来拐去的小巷子能把人走迷路。
他当初到底是怎么走上这条道路的?
“小心点,别伤着了。”莫友冲着厨房喊了一声,扶着腰给盆里倒了点热水,把毛巾放在里面揉了一把重新盖在膝盖上。
“谁这么煞笔能被刨子伤到?”贺久安后腰抵着水池边小声嘀嘀咕咕,暗黄色的姜皮一点点掉落进水池里。
贺久安:“艹……”
煞笔竟是我自己。
莫友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冲进了厨房,贺久安眉头紧皱,左手食指指尖上面渗着小血珠子。
莫友把贺久安的手捉在手心,低头垂眸观察伤口。
“我跟这地方简直犯冲,”贺久安把刨子扔进水池子里,刨子在水池子里弹了两下,他“啧啧”两声,“前天感冒,昨天流鼻血,今天手受伤,也不知道明天还有什么意外等着我。”
莫友抬起手按在贺久安嘴上轻轻拍了拍,责备的眼神在他的脸上一划而过:“小孩子随口胡说的,各位大罗神仙不要当真。”
贺久安:“……”
这年头谁还信这些?
可老男人就是这么认真地朝着四方鞠了躬,嘴里碎碎念念,生怕他真出了什么意外。
贺久安被他的举动弄得喉头发痒,他抽了抽受伤的手指没抽动:“……是刨子不好用。”
莫友看了眼丢在水池子里的刨子,叹了口气。
用了三年的刨子,突然就不好用了?
算了,就当它不好用了吧。
“好哦,你别动,我去拿酒精和创可贴。”莫友把贺久安伤口的血挤了挤,伤口不大,处理一下就好了。
“吸一下的事。”
贺久安把伤口往嘴里放,莫友赶紧伸出手抱着贺久安的手臂,用体重把他的手指拉下来,“嘴里细菌特别多,你别……”
夏季的衣服薄到几乎感觉不到,老男人的衣服尤其薄,两块几乎透明的布贴在一块,温度穿过几乎可以忽略的布料,在贺久安身上擦出奇怪的感觉。
贺久安没挣开手,他挑起眉头等老男人继续往下说。
莫友抬眸奇怪地看了贺久安一眼,把自己从贺久安手臂上卸下来:“我真是傻了,你是大学生,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大学生本生的贺久安觉得自己被骂了,还挺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