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敖丙,你的处境比那三公主还要不堪,你不担心自己,反担心她,怎么?你认为做了神的你可以跟我的二哥抗衡吗?”哪吒眼中戾气弥漫。
听得此言,敖丙不生气,只缓和神色道:“昭惠二郎显圣真君确实厉害,可我三妹是西海的公主,若他无意,她又怎会陷入婚姻的泥沼?”
声音一顿,他又道:“中坛元帅,你若是觉得龙族表里不一,特意戏耍小神,这才让人传出可笑的谣言,那小神可以告诉你,那谣言再怎么不堪入耳,也伤不了我丝毫。”
“你龙族可真会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见敖丙一脸平静,犹如刚才为敖寸心升起的怒意是自己看花了眼,哪吒心火一起,口不择言。
敖丙淡然依旧:“阐教不喜披鳞带甲,湿生卵化之辈的事天地皆知,中坛元帅作为阐教最杰出的门人,小神自当理解你这话有何深意。”
他说罢,态度温和有礼地向哪吒作揖,然后挺直背脊,面色平静道:“谣言之事,小神会想办法解决,不必劳烦你。小神值守的时间已到,元帅请回吧,免得与你不对付的人瞧见后,又造谣生事,让你又产生一些荒谬的误会。”
说完也不管哪吒听得此话是什么表情,敖丙直接去值守,之后去灌江口找敖寸心。
兄妹二人相见,只觉时光无穷无尽,足以磨灭各自的天真无邪,徒留一份不堪的狼藉遗留在身上,让对方见后心生凄楚。
“三哥,我听说哪吒和杨戬打赌,拿你戏耍,你现在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去找杨戬,让他去劝一劝哪吒。”敖寸心努力平复情绪,关切问。
“些许闲言碎语,不值一提。”敖丙沉默片刻,问,“杨戬对你好吗?”
敖寸心面不改色:“他带着他的好兄弟在外面降妖除魔,我在家里当家做主,日子过得可好了。”
“三妹,你是龙族,四海始终都是你的家,你若是想回家,三叔就算有所顾忌,他也会为你安排好一切。”敖丙听言,心里一阵揪痛,三妹夫妇的感情竟不好至此吗?
“我知道。”敖寸心眼眸发红,年少的她怀着一腔正义,所以面对天庭的通缉犯杨戬,她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等龙族受到桎梏,一个普通的凡人修士都敢屠龙,将龙身上的一切当成资源利用后,敖寸心已有明悟。
她回顾自己和杨戬的千年婚姻,那因杨戬心有月光,自己没有安全感,不停闹的事情,就像一出荒诞的戏剧,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可怕。
她是龙族啊,骄傲自信的龙族,面对不喜欢她,口口声声说着嫦娥有多好的哮天犬,她怎么除了生气和杨戬闹,就没了其它的手段。
难道一个婚姻就把她身为龙族的骄傲给磨灭,让她成为委曲求全的凡间妇人了吗?
敖寸心在夜里守空房,偶尔遥望月亮,密密麻麻的情绪如蛛网缠绕着她,让她不得解脱。
可此刻看着敖丙,想到哮天犬和梅山兄弟背着她打赌敖丙和哪吒谁纠缠谁的事,她愧疚悔恨之余也彻底清醒了。
她的千年婚姻不过是瑶姬夫妇的下场太过惨绝,而杨戬很不甘心,就想要用自己来证明。
她的一腔热情,一身的傲骨,她和龙族的名声,都成了杨戬摆在戏台上任由人品头论足的工具。
或许她支撑不下去与杨戬和离时,她不仅能获得解脱,杨戬也能圆满,重新用心感悟天地,走上阐教为他安排的路。
“三哥,你好生在天上做神,别为我操心。”敖寸心一脸的笑意,嘴角上翘,释然道,“我好歹是杨戬亲口认下的妻子,外面的闲言碎语再多,除了狗嘴吐不出象牙外,谁也伤不了我。”
“不,准确地说现在连狗嘴都伤不了我了,我会活得很好,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好。”
敖丙听此言,莫名觉得敖寸心褪去狼藉,逐渐生出了新的傲骨。
他不再多言,只把自己多年的积累都交给她。
不想他回到天庭没多久,敖寸心与杨戬和离回西海,杨戬上天庭做司法天神的事取代他和哪吒的谣言,成了天庭众神的新笑谈。
站在水潭边,看着深不可测的潭底,敖丙仿若看见一条粉色的龙畅快地在西海游着。
“伤心的话就哭吧,我不笑话你。”六合星落在敖丙身旁,目光幽幽地盯着水潭。
“我三妹自由了,我为她高兴都来不及,为何伤心?”敖丙眼角眉梢皆是笑。
六合星扯了扯嘴角:“能从婚姻中解脱确实是一件大喜事,要我说你们就该为她庆祝一番。”
“青龙星和土府星又打起来了吗?”敖丙听她语气不对,心中暗叹。
一场封神,阻了多少人的道,毁了多少人的理智?敖丙不知,但通过六合星父女和土府星的事,他就知道当年阐教众人的逼婚有多可恨。
“阐教说我和土行孙有天定姻缘,合该成为夫妻,可我真的不喜欢他。”六合星脸上含笑,可敖丙知道她在哭,“敖丙,你说我怎么一洞房就把心落在他身上了?”
六合星邓婵玉的理智在叫嚣,在抗拒,她的身心却不由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