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放下勺子,朝她憨笑道:“不会。你这豆腐脑真的好吃,我是真心想吃的。”
楚宁心中暗奇,难道还有假意?
可她也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转身去别的板桌上收拾又一吃空的碗,走到摊子前装入竹篮里。此地没有条件供她洗碗,只能带回家洗。
“宁儿,”郭红拉着楚宁,目光不离白阳,“那家伙啊,我敢打赌——”
“娘!”
“说快了,不说那个赌字,”郭红作势打自己嘴巴,“我敢肯定,那家伙对你有意思。”
“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娘这么跟你说吧,这豆腐脑再好吃,天天吃也会腻的,你看他天天都来,来了都有半个月了吧?还来得很早。”
“人家说喜欢吃,说不定明天就不来了。”楚宁摇头,阻止郭红再说下去,“快收拾吧,回家还要洗碗。”
“收拾着呢,”郭红瞧着楚宁不甚高兴的脸,拿着抹布使劲儿擦桌子,“宁儿啊,我看现在生意已经很有起色了,不如涨个价,钱多了也好找个人来干活,不用那么辛苦。看你,这些天都不怎么笑。”
楚宁闻言,叹了口气,“娘,你又不长记性,你忘了我们在前面那城里是怎么呆不下去的?涨三文钱,没几天摊子被砸了。我们在这儿不到三个月,根基还不稳,现在能顺利摆摊卖三十碗,已经很不错了。”
“是那边小鸡肚肠,涨个三文钱就要眼红。这里民风多好啊,就试试看嘛。”
楚宁摇头,“民风好,也不能说明同行不嫉妒。就算要涨,也要等攒够钱盘下小店。娘,你说过的,家中大小事都要听我的。”
“是是。”郭红擦了会儿桌子,眼睛往白阳瞟了眼,又对楚宁说道,“宁儿,家里剩的黄豆最多两天吧?娘再去买,宁儿给点钱吧。”说着,郭红双手拢成碗状伸到楚宁眼前。
家中黄豆确实要采买了。以往这种事都是楚宁做的,这次郭红主动将这事揽在身上,她应是开心的,但不知怎地,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见楚宁犹豫,郭红道:“是担心我拿钱赌?”
楚宁一惊,“没……没有。”
郭红笑了,“娘上一次找你要钱去赌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吧?你放心,要是真想赌,会厚脸皮来问你要钱的。宁儿这样子不放心我,我的心可伤透了……”
郭红双手捂着心口,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
楚宁叹了口气。
娘爱赌,也是在上一座城里呆不了的一个原因。她在那城里赌输了,好不容易赚来的钱都拿去还债,只欠着些利息。楚宁不愿赔上所有,偷偷带着不多的钱和娘逃到这座城里。
为此,楚宁气得几天几夜都没有理她,哪怕郭红使尽浑身解数,楚宁就是铁了心不理。
直到郭红提出一切事情都听她,钱也交她保管,甚至提出从大赌改小赌,慢慢戒掉,直到不再赌为止,楚宁才下了台阶。
毕竟是母女。
楚宁终究心软,“娘,我信你。只要你不赌,我们一定能攒住钱过上好日子。”
她从斜挎小包中取出钱袋,留出三十枚铜板用粗布手帕包好放回小包,将整个钱袋都给了郭红,“这是今天所有收入,够买十天的量,娘,要好好挑黄豆啊。”
郭红掂了掂,笑道:“黄豆好不好,我这眼一看就知道。好女儿,我这就去了。这里呢都收拾得差不多,只需等那少爷吃完就好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