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上陈胤想强吻姚嘉,姚权直接动手将人掀翻在地,他把姚嘉拉出包厢。
“酌夜”楼梯间,光线黯淡,声控灯应声而亮,拐角处安全出口发出微弱绿光。
姚嘉挣脱开被他紧攥的手腕,面对面直视他,眼睛里还有被陈胤欺负时吐露的猩红。
她眼睛里的倔强和委屈让姚权止不住的心疼。
“嘉嘉,非要用这种极端方式拒绝我吗?”他微微停顿,上前逼近一步,“我从未想过逼你做选择,只是希望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你可以拒绝我,讨厌我甚至恨我,但你不能以伤害自己的形式来作践我。”
声控灯熄灭的最后一秒,是姚嘉从未见过的如此失态的姚权,他脸色苍白,眼神慌乱,浑身散发的都是颓废的气息。
“我没有……”姚嘉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划下。
“我们十五年的感情,到最后竟然这样收场,我也是人,也会心痛,爱你这件事不存在一时兴起,我挣扎过痛苦过,甚至也觉得对自己的妹妹产生情感是龌龊下流,我忍了很久,可我始终不后悔说出来,我不觉得努力争取有什么错,当然,你有说不的权利,可现如今连随便找来的陈胤都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也不想这么做,每当我想到你对我的情感,我就难以抑制心里的厌恶。哪怕你不是我的亲哥哥,你的情感并不违背伦理,我还是无法接受。”姚嘉用最决绝的话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厌恶?”姚权摇头叹息,“嘉嘉,我没有想逼你做选择,更不会让你为难,躲我这么久我就知道你心中的答案,从小到大我担着哥哥的名义,对你百依百顺,这次也不例外。哥哥会还你一个清静,给你带来困扰很抱歉。”
哪怕是刚认识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都不曾这样生疏。
姚权看她最后一眼拉开楼梯间的大门就要离开,姚嘉心里突然空了一下,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嘉嘉,我不强求,不奢望,希望你别惦记,别遗憾。”
灯光再次被惊动,门重新阖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却落了空。
姚嘉瞳孔微张,发现四下再也没有熟悉的人。
有种可怕的念头让她不寒而栗,急忙拿出手机划到通讯录点击拨出。
“安助,我想知道你们权总最近的工作安排。”
“嘉总,权总最近没有任何工作安排,他在半个月前就跟董事长递了辞呈,并推荐你坐他的位置,上周他让我定了一张机票。”
姚嘉声音微弱,鼻音浓重:“飞哪里?”
-
自此以后他们谁也没有再出现过彼此的生活中,姚嘉曾经点进过和姚权微信对话框,看着曾经的聊天方式只觉物是人非,谁都没有拉黑删除,双方都知道属于对方置顶的红点消息提醒可能再也不会出现。
后来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姚嘉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他越是逃避越是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姚家对姚权的离开避而不谈,家人之间最常见面的早晚餐也显得安静。
最开始连佣人都不习惯姚权的离开,忙得记忆出差错时会在饭桌上准备四副碗筷。
姚嘉看着平常最爱吃的虾,没什么食欲,往常都是姚权提前给他剥好放在她的餐碟里,连鱼肉都是他挑最嫩的部位,剔除鱼刺再给他吃。
最让姚嘉受不了的是她发现房子里属于姚权的气息在减少,下班回家后隔壁的房门像是一个时空黑洞,光是路过看一眼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怕回忆汹涌袭来。
自欺欺人的是回忆不讲道理,越是逃避越是念念不忘。白天她接替姚权的位置,杀伐果断且凡事又亲力亲为的风格与他如出一辙,自是归功于有他的历练栽培,可一到晚上她就莫名心慌焦虑,凌晨回家后又是漫长孤独的深夜。
所以她去高中去过的酒吧喝酒,既然回忆凶猛逃不过,那就沉浸其中一醉方休,那晚她喝得酩酊大醉,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他还在高中,还在等着姚权背他回家,可天亮梦醒一切都是虚妄。
她记不清昨晚姚权哄人的话语是真实存在还是梦中,总之能切实听到他的声音,姚嘉觉得这酒没白喝。
直到公司周年庆典,送来得花篮上赫然写着‘左权’二字,姚嘉知道她彻底失去了哥哥,也失去就曾经为她遮风挡雨愿意俯身去做一切的人。
在此之前他知道姚权每个月会定期往家里打钱,金额数目庞大,都是他之前投资理财的回报,每打一次姚嘉的情绪就会失控一次,她知道姚权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姚家的养育之恩,可恩不是这么报的。
他欠她的该怎么还?把她的心搅得一团糟这笔账该怎么算?
冬天,姚旭国哮喘复发,住院半个多月,姚嘉早公司晚医院,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
这天半夜十二点,她刚从医院回来,回到房间门一关,手一松,包应声落地,她蹲在门后抱着膝盖痛哭不止。
明明爸爸的病情不严重,公司的项目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可姚嘉就是觉得事事都不顺心,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哭了半个小时,鬼使神差地她跑到了姚权的房间,灯亮起,还是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
可能是保姆进来打扫过,窗户还开着,房间里还有淡淡的冷杉香气。
她想在这待一会儿,在这待着心里安然舒适。
桌子上的香薰因为长时间不住人已经挥发殆尽,姚嘉看了一眼没去换,她想戒掉姚权身上的气味。
床铺舒展,姚嘉脱了鞋子躺了上去。
床铺上到处都是姚权的气息,她退无可退,何况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也没有逃避的必要,闭上眼睛静待片刻的安宁。
一觉睡到天亮,手机闹钟响起姚嘉才挣扎着从床铺起来,她定睛看到房间的风格才想起来昨晚上是在姚权房间睡着的。
下床后她惊讶发现桌边地香薰已经换成新的,连窗户都是紧闭的,她揉着太阳穴仔细回忆昨晚的细节,明明这些自己都没有做过。
保姆敲房门提醒姚嘉吃饭,她疑惑地反问:“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在哥哥房间睡的?”
阿姨搓着手,迟疑片刻后笑着回答:“昨天给你哥房间打扫卫生,晚上才想起窗户没关,就进去关了窗,你睡的熟不知道。”
姚嘉打了个呵欠,点点头没多想,去洗漱。
姚旭国出院没多久后,姚嘉操心劳累过度,日渐消瘦,李琦和姚旭国把女儿的状态看在眼里,更知道姚嘉有心结未解。
他们的一双儿女都已成年人,虽然会震惊姚权对姚嘉的喜欢,可震惊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十五年的朝夕相伴,彼此性情相投,一个无顾虑撒娇,一个无底线疼爱抱歉,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抛出道德不谈,两人确实般配。
看着女儿这么痛苦,他们有时也责备自己为什么不早早让他们注意分寸,可明明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让他们也忽略掉他们不是亲兄妹的关系。
手心手背都是肉,外界传言姚权身为养子,是个狼子野心抱着吃绝户的凤凰男,谁养大的孩子谁清楚,他们夫妻俩在外人面前永远都维护孩子。
终于在这天晚上姚嘉病倒了,发烧浑身滚烫,输着液,半睡半醒间眼泪不停地流,嘴里喃喃喊着哥哥。
李琦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哄着,姚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妈妈,突然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妈,哥哥不要我们了!也不要我了。”
想起儿子远走他乡,女儿心疾难医,身为母亲李琦心如刀割。
她摸着女儿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温声细语地安抚:“哥哥没有不要我们,他还会回来的。”
“他怎么舍得逼我做选择?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好想。”
姚嘉止不住地哭,姚旭国在一旁坐不住,拿起手机作势要给姚权打电话,后被李琦制止。
“不是说好了孩子们的事情我们不干预的吗?”
姚旭国双手掐腰走来走去,很是生气:“我看不了嘉嘉受委屈,兄妹也好,恋人也罢,他们就算是注定一辈子纠缠,也好过现在天各一方,各自挂念。”
于是在第三天姚嘉病情转好之后,李琦拿着一个纸条来到她的床前。
姚嘉早已经把前天晚上烧糊涂时说的呓语忘到九霄云外,在母亲面前她从不表露心迹。
她笑着问道:“什么?”
接过后徐徐打开,是一个住址,姚嘉缓缓抬头看向母亲。
姚权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包括安平也是告诉她去了哪个国家,其他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