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辞戎香剑未出鞘,仅以剑鞘横扫,气劲震碎所有箭矢。姜棠长剑如雪,一剑劈开袭向程笙的暗器,冷声道:"鼠辈。"
"哈哈哈——"
一声长笑从山顶传来,一名黑袍人负手而立,面具下的眼睛泛着森冷的光:"程少主,久仰大名。"
程辞抬眸,语气淡漠:"藏头露尾,也配与我说话?"
黑袍人并不恼怒,反而笑道:"你灭青霄宗,焚蛊虫,千衍门初代宗主因你而死——如今,多少宗门对你又敬又怕?"
"敬?"程辞嗤笑,"怕是恨不得我死吧。"
"聪明。"黑袍人抚掌,"所以,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
话音未落,岩壁两侧骤然跃出数十名杀手,虽是藏起原来的功法,但也看得出这些人并不出自一派——显然,这是一场联合围剿!
"啧,"江寻拔剑,眼中战意沸腾,"看来咱们的名声,确实很值钱啊!"
程辞的戎香剑终于出鞘,漆黑的剑光如死神之镰,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且个个修为不俗,一时间竟将众人逼入险境。
"哥哥!"程笙用药粉和银针,逼退三名偷袭者,却见另一名杀手的长刀已逼近程辞后背!
电光火石间,一道金光闪过——周无漾的身影出现在程辞身后,指尖轻点,那名杀手的头颅瞬间爆裂!
"专心点。"周无漾道。
程辞勾唇:"谢了。"
战至正酣,路清野突然御剑飞过来。
"路清野?"墨勒惊讶,"你不是在后面布阵吗?"
路清野收起玉笛,微微一笑:"阵法已成,他们跑不了了。"
果然,地面骤然亮起无数阵纹,将剩余杀手尽数禁锢!
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程辞一剑贯穿心口!
"谁派你来的?"程辞冷声问。
黑袍人狞笑:"你......得罪的人太多了......"
"看来,咱们的麻烦才刚开始。"江寻甩了甩剑上的血,咧嘴一笑。
程辞收剑入鞘,目光望向远方:"那就让他们来。"
竹筏顺流而下,两岸青山如黛,水波荡漾着细碎的阳光。
程辞与江寻共乘一筏,戎香剑横于膝上,剑鞘上的暗纹在水光映照下流转如活物,江寻指尖环绕着竹叶。路清野和陈知南在另一筏上嬉笑斗嘴。墨勒与姜棠在一竹筏上,机关鸟时不时掠过水面,惊起一串涟漪。
程笙与周无漾的竹筏行在最后,她俯身掬起一捧清水,指尖银针在水中轻轻一点,泛起细微的灵光。
周无漾在她身后看着她,温柔的目光将她包裹。
"前面有块农田。"墨勒站在竹筏前端,眯眼望向岸边,"好像有人躺在那儿。"
众人靠岸,程笙率先跳下竹筏,快步走向田埂上那道身影——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静静躺在泥土与杂草之间,面容苍白,唇角却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程笙蹲下身,指尖轻触她的手腕,探入经脉。
片刻后,她收回手,低声道:"心脉受损,抑郁而终。"
"永生花......能救她吗?"墨勒忽然开口。
程笙望向远处连绵的青山,轻声道:"人的三魂七魄藏在五脏六腑中,内脏完整、尸体完好,魂魄才能入轮回。沿炣山的安魂术,是帮助那些魂魄不全、怨念深重或漂泊无依的孤魂引路,助其轮回。"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朵晶莹的重瓣莲花,花蕊泛着淡淡的金光:"聚魂之术凝聚的永生花,能治愈伤病,能凝聚魂魄使其完整,也能将魂魄与□□重新联合让人死而复生却唯独救不活意念想死的人。"
"为什么?"姜棠问。
"因为永生花需要死者有求生的念头。"程笙收起莲花,目光落回女子的面容,"它能救身死之人,却救不了心死之人。"
墨勒见周围有来做农活的人,便上去喊人来询问。
那人先是惊讶随后又叹息道:"她...这姑娘的丈夫是个老实人,前些日子被城中李府的公子诬陷替罪,活活逼得悬梁自尽......官府收了银子,根本不管。她本想殉情,又怕对不起年迈的父母,就这么郁郁寡欢,还是离去了......"
程辞静静听完,戎香剑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田垄尽头,几间茅草屋在风中摇曳。
程辞站在篱笆外,看着程笙将一枚银钱放在那对老夫妇手中。老人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姑娘心善......”老妇人声音嘶哑,“我那苦命的闺女......”
程笙轻轻握住她的手:“老人家,节哀。”
江寻靠在篱笆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目光却冷得吓人。墨勒的机关鸟落在屋顶,黑豆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
“我去去就回。”程辞忽然转身。
“哥哥!”程笙急唤,却见程辞的身影已消失在田埂尽头。
周无漾按住她的肩膀:“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