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虽然用来形容自己眼下的行为,很不贴切,甚至大相径庭,但是钱健君此时就是不由地想起了这句诗。更为奇妙的是,他仿佛真的从指掌间觅到一丝丝余香。随着一阵哑然失笑,他很快就放弃了继续寻梦,因为自己还算完整的着装可以推倒一切假设。
“如果是梅,她会帮我脱了衣服的。”钱健君一阵黯然神伤。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内心的坚持也开始松动,于是种种关于梅如故的好,就泉涌而出。
终于他又拿起手机,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或者哪怕勉强能用的台阶。可聊天软件里梅如故的头像和她的性格一样坚如磐石、毫不动摇,而她朋友圈的内容,则更是在彰显其标榜的独立和坚强,这是一种宣战!莫名的烦躁一冲而出,驱散了刚刚萌发的耐心,让他把手机直接扔到床上……
昨天借着变魔术留下的玫瑰花,也留下了柯一可所有的牵肠挂肚。整整一夜,他一帧一帧地回放薛霁月看完魔术后的画面。包括最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而然消失的玫瑰花;连同最后薛霁月虽然比前天晚了18分钟,但仍比平常早了几小时离开的细节,所有这些都开启了无限循环模式反复揣摩。各种答案或者说是没有答案,唯一带来的结果就是重重的黑眼圈。
虽然有“唾沫星儿”这位“先知”的预防针,但薛霁月还是感觉非常尴尬。所以尽管今晨起来精神抖擞,甚至去晨跑健身,她还是磨蹭到午餐后才来到“一寸寸的光阴”。
空悬的上午时光,让柯一可的心也随之空悬。他眨摸着一对“熊猫眼”,要么趴在吧台上发愣,要么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比熊猫还呆。好容易捱到薛霁月到来,心脏倒是也回来了,可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估计每分钟能跳出200多下。
“盈儿,月姐今天怎么这么平静?”柯一可问得没头没脑。
“平静不就是最好吗?”周盈回答得也似是而非。
柯一可却还是从她的回话里汲取到力量并喃喃自语,“也是哦!”话虽这么说,但是接下来的尿频尿急再次暴露他的内心。
“你去给月姐送餐,还有信。”周盈递过来一个准备好的餐盘,提醒了六神无主的柯一可。
“得嘞,谢了盈儿!”
故技重施的柯一可这次并未得逞。不管他是清咳也好,摆放餐具也罢,亦或是放下信封,愣是都没能把薛霁月从那本“遮天蔽日”的杂志后面召唤出来。他只能在无尽的猜测和等待中继续煎熬。
“盈儿,如果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办?”柯一可再次场外求助。
“婉拒吧!网上类似的攻略不是有很多吗?对不起,你真的很优秀,但我没那个福分……对不起,你很好,但咱俩不合适……还有搞笑一些的,对不起,咱俩性别不合……什么?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要让我当你女朋友?”
尽管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是周盈的笑容和她清甜的声音,还是让柯一可心神稍缓。他又接着问道:“那如果是喜欢的人向你表白呢?”
可能因为问题不太好回答,周盈收拢起甜美的笑容,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慢吞吞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会害羞,也可能会喜极而泣,我也不知道。”
越往后她的声音越低,低到无法留着柯一可的注意力,只敷衍地回了一句:“哦,谢了哈。”
无论薛霁月怎么安慰自己,她都无法面对走入自己梦境的柯一可。所以不是杂志掩面,就是专心美食,或是研究随信而来的树叶,最后干脆插上耳机闭眼聆听。但是合眼带来的黑暗,却成了记忆上映的幕布,更为清晰生动。薛霁月只能又睁眼把目光投向窗外,并在桌上摆放出一张“笑脸”,希望借外力来冲淡盘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已是三顾茅庐的钱健君经过两天的等待,才看见这张期盼已久的“笑脸”。可不能被人捷足先登,他端着咖啡,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
“您好,我能在这里坐下吗?”
醇厚的嗓音虽然不高,但依然有力地把纷乱中的薛霁月牵了回来。
“您好,请坐。”薛霁月迅速端正了坐姿,看着对方,客气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