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路越,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侧脸,眼神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
自习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季海早戴着耳机,反复听着宁溪晚讲课的录音。
那些枯燥的警务理论,经由那清冷如泉的嗓音念出,竟似放了糖的甜水,让她不自觉沉溺其中。
忽然,一抹阴影笼罩桌面。
季海早抬眼,路越不知何时站在桌前,指尖轻叩桌面,桌面上放着一个纸杯,杯壁凝着水珠。
她的唇瓣开合,声音却被耳机隔绝在外。
慌忙摘下耳机的瞬间,季海早听见路越挑眉笑道:“听什么这么入神?喊了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说着,路越拉开椅子在对面落座,一同而来的萧然亦步亦趋地挨着她坐下。
季海早按下录音笔开关,将耳机线整齐地缠在笔身上,“随便听听。”
路越点了点头,指尖轻推纸杯,“冻咖啡,提提神。”
丝丝凉意伴着咖啡香飘散开来。
季海早迟疑片刻,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浅抿一口,苦涩瞬间在舌尖蔓延,苦得她皱起眉头。
不动声色地将咖啡放在手边,她从粉色挎包里摸出红枣塞进嘴里,含糊问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
“自然是来帮忙抄自传啊。就你们两个人,怕是抄到明天都抄不完。”路越拿过作业纸就开始抄,旁边的萧然却磨磨蹭蹭,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季海早感激地看了眼路越和萧然,转头瞧见何美笔尖几乎要在纸上擦出火星了。
她唇角微扬,低头继续抄写自传。
自习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余下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
等她抄完手里的这份时,何美也恰好停笔甩起了手腕。
季海早接过何美抄写好的,和自己的一起收拾起来放在一边。
没等她再重新拿起一份,就听见何美不爽地“啧”了一声。
“还以为他拽什么呢,不就是有个当警司的哥?”何美头也不抬地吐槽着,“真把自己当太子爷了。”
“你是说滕鹏吗?”萧然停下手中的笔,活动着发酸的手指。
“除了他还能有谁!”何美嫌弃地将那份自传丢在桌上,“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季海早默默拿过那份自传,刚写下第一个字,就听见萧然说道:“他可是滕氏集团的三公子,他哥是在Madam宁出现之前,警局最年轻的总督察。”顿了顿,她压低声音,“听说还向Madam宁求过婚。”
季海早手一抖,笔尖直接划破了纸面。三人都看向她,她捏着笔的指尖发白,强装镇定:“伤口突然疼了下,没控制好力道。”
何美一把抽走她手里的纸:“那你别写了!剩下的我来。”又转头追问萧然,“那madam宁现在是他嫂子?那他怎么这么讨厌她呢?”
“没结婚呢。”萧然耸耸肩,“具体情况不清楚。”
何美托腮瞎猜:“该不会是豪门争家产的戏码吧?弟弟大战兄嫂!”
季海早手中的笔“咔擦”折断,墨水沾在指节上。
“都疼成这样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们来抄就行了。”何美说着,伸手来拿季海早手里的断笔。
季海早猛地将手背到身后,动作大的,险些甩到何美的脸。
吓得何美一时不敢再动作。
跟何美道了歉,她又摸出一支笔继续写。
路越用笔尾轻敲桌面,目光带着担忧:“你脸色很差,真没事?”
季海早扯出个僵硬的笑,抓起冻咖啡猛灌一口。
冰凉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心里却更乱了。
路越突然问道:“班长,你好像特别在意Madam宁?你们以前认识?”
季海早的笔在纸上划出歪斜的笔画,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脱口而出就是否认:“怎么可能。”
随即,她将话题转向萧然,“倒是萧同学跟Madma宁,看起来挺熟。”
萧然飞快瞥了眼路越,手里拿着笔临空比划两下,“没那么熟,家里长辈有来往,偶尔打个照面而已。”
“要说熟悉……其实和她妹妹更亲近些,不过……”尾音消散在叹息里,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空气都沉了几分。
宁溪晚的妹妹?
季海早蹙起眉头,会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吗?
“咚咚咚”,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季海早抬头看向墙上地挂钟,指针已经悄然划过零点。
何美嘀咕着“大半夜的还有谁来”,脚步逐渐向门口靠近。
季海早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又是不受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