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问他为何突然呕吐。”帝王蹙眉不解。
闻人舟正色道:“敢问陛下,大都督方才可曾用过什么?”
他暗自思忖,记忆中韶容并无胃疾,怎会突然呕吐不止。
“不过喂了一勺粥罢了。”东方礼指向屏风后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米粥。
闻人舟目光扫过韶容散落的长发和未换的中衣,突然福至心灵:“陛下,大都督可曾……梳洗过?”
东方礼想起自己方才拦着人不让洗漱的场景,理直气壮地点头。
闻人舟深吸一口气,尽量委婉道:“陛下有所不知,大都督的洁癖……”他斟酌着词句,“在边关时,除了战时特殊,他日日都要沐浴,铠甲每日都要熏香,一件中衣绝不肯穿到第二日。”
东方礼闻言一怔,想起方才自己用沾了粥的勺子直接喂到韶容嘴边,而那时韶容分明还未洗漱……
“所以阿容他……”
“被你的‘体贴’活活恶心晕了。”闻人舟在心里默默补全了这句话,面上却恭敬道:“大都督只是需要些时间适应。”
东方礼望着韶容紧蹙的眉头,俯身在将军额间落下一个轻吻:“朕记住了。”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以后定让阿容先沐浴更衣,再用早膳。”
闻人舟适时递上一方锦缎卷轴:“陛下昨日吩咐的计划,臣已拟好。”
他眼角还带着未消的倦意。
天知道昨夜为了避开许易歌写这份《讨韶容欢心三十六计》,他费了多大周折。
先是伺候那位小祖宗沐浴,又在榻上将人折腾得筋疲力尽,等许易歌昏睡过去,他才得空挑灯夜战。期间还要时刻提防许易歌突然醒来,简直比在玄武国偷情报还刺激。
东方礼展开卷轴,目光扫过那些蝇头小楷,眉头越皱越紧。
第一计:投其所好,日日送新制的白芷香;
第二计:欲擒故纵,故意冷落三日;
第三计:苦肉计,佯装旧伤复发……
……
第三十六计:生米煮成熟饭。
半晌,帝王抬头,眼中满是怀疑:“你确定这能行?”
闻人舟胸有成竹地笑道:“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不过……”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最后一计,“这‘生米煮成熟饭’需循序渐进,陛下若贸然……”
“朕自有分寸。”东方礼将卷轴收入袖中,忽然话锋一转,“朕体内的毒,解药可有着落?”
闻人舟正了正神色:“已经在调配了,约莫五日便能成。”
“要多久才能清除干净?”
“若按臣的方子调养……”闻人舟斟酌道,“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只是……”他欲言又止。
“说。”
“解毒过程颇为痛苦,尤其情毒入髓,每逢情绪波动便会引发剧痛。”闻人舟抬眼观察帝王神色,“陛下需做好……”
“无妨。”东方礼打断他,目光落在韶容沉睡的面容上,“退下吧。”
“是。”
闻人舟躬身退出时,余光瞥见帝王的手又轻轻覆上韶容的小腹,指尖在将军紧实的腹肌上流连,不由加快了脚步,这情景再看下去,怕是要长针眼。
韶容在梦中策马狂奔,一袭红衣猎猎,如天神降世。前方敌军将领被逼至悬崖,走投无路之际突然转身。
那人竟从怀中掏出一本烫金封皮的话本,《龙阳秘术:将军带球跑》几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找死!”韶容拔剑欲斩,忽觉小腹一热。
低头看去……
亲娘啊!
他腹肌分明的腹部竟诡异地隆起,战袍束带被撑得紧绷绷的。
“哈哈哈哈!”敌军将领仰天狂笑,胡子都在发颤,“老夫苦修话本邪术五十载,就为今日!”
韶容惊得差点坠马,他颤抖着摸向自己隆起的腹部,竟感受到一阵诡异的胎动。
“阿容?阿容!”
现实中的呼唤穿透梦境,韶容猛地睁眼,正对上东方礼放大的俊脸。帝王的手还贴在他小腹上,温热掌心传来的触感与梦中如出一辙。
“做噩梦了?”东方礼用锦帕擦去他额间冷汗,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韶容一个激灵弹坐而起,低头疯狂摸索自己的腹部。平坦紧实,哪有什么隆起?
他惊魂未定,一把抓住帝王的手腕:“陛下!臣的肚子……”
“很结实。”东方礼满意地又揉了两下,“定能好好孕育朕的小阿容。”
“……”
韶容两眼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陛下,那话本呢?”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
心中默念三遍:不跟病人计较、不跟病人计较、不跟病人计较……
东方礼眨眨眼,从枕下摸出话本:“阿容也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