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些先生讲的文章也实在是太无趣了,干巴巴的,背了也是烦。”
“哦?”温遥珩挑眉,“这么说,你还对诗书很有研究?”
“那是自然!”沈子回微微昂头,拍了拍胸脯,“我写的文章也总是被先生夸赞的!只是……略微有些离经叛道,不太适合科举罢了。”
温遥珩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侧过头,则望见沈子回“幽怨”的眼神。
“你过了乡试了?”脸上笑意仍未散去,温遥珩问他。
沈子回点头。
“那,你倒时候把你的文章拿来给我看看吧?若你写的好,说不定能为你举荐下呢?”
“啊……这也,太麻烦你了……”沈子回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为难。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温遥珩笑着说,“为你举荐也要你写的好,况且,我也说了我同摄政王大人是不相识的。要给也只是能给温小姐。”
沈子回愣了下:“温小姐?是温晏……摄政王的女儿?”
“嗯。”温遥珩应声。“不过也得你过了会试、到了授官那时了才行。”
——她补充了句。
毕竟,科举公平公正,可不容权贵开后门。
“公子,要出结果了。”沈子回撇了撇嘴、正想说什么,还未出声,安静许久的金雪便抢先一步对温遥珩道。
温遥珩看向赛场。场内已经开始倒数,最终一方以微弱的优势获胜;胜方进球最多者是个生面孔,温遥珩听见旁人喊他“容公子”,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人似乎是容家旁支的子弟。
容家世代习武,主支在上代绝嗣,那旁支子弟继承老将军衣钵倒也是十分合理。
“皇上驾到——”
而正在温遥珩回想这方是她押注的还是沈子回押注的时候,却听见马场入门处传来通传的声响。
带着三分惊讶与七分思量,她朝那边看过去。
——皇帝入了场便向穆祉谦、温晏所在的看台走去,显然面带不满。
皇帝的步子最终停在了穆祉谦身前,也没顾及温晏在场,便道:“这紫鬤乌骓马,宫里也不过只有三匹;你兄长我都还没给,你倒是不当回事、当作彩头就送出去了?!”
温遥珩神色微动。
在场中人都很有眼力见,见皇帝面露不虞便纷纷安静了下来;而皇帝也显然没顾及场中众人、声音并没有放低,甚至或是因为愤怒,声量还比往常大了不少。
而见帝王发怒,马场内便更是安静无声。
难道,二皇子这赌局皇帝并不知晓么?温遥珩不禁心生疑窦。
不应该啊,穆祉谦哪来那么大胆子?
温遥珩望向在皇帝父子二人身旁的父亲;温晏还是一副淡淡笑着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面前父子的争执。
“那这马,是不打算送了?真可惜。”温遥珩看见他这么说。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堂堂二皇子,哪有反悔的道理?”穆祉谦看了温晏一眼,说。
皇帝冷哼了一声,却也点头默认。
“你给出去了,我可不会再给你。”温遥珩见他冷声道。
穆祉谦浅笑,左边脸颊露出个淡淡的酒窝,看上去乖巧听话,却又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说:“宫里不是还有三匹嘛,母后不擅长也不喜爱这些,兄长腿也废了骑不了马,到时候,儿臣还能借着骑骑嘛。”
“放肆!你就这么说你的兄长和母后?!”
温遥珩一惊,听见了皇帝忽然放大的声音。
皇帝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看上去是真的生气。
这么看来,先前责怪穆祉谦什么“把御赐的乌骓随意给了出去”,果然只是装模作样。
“父皇……我……”
“闭嘴!”皇帝怒斥,“开赌局也便罢了,从哪染的恶习!你就该好好学学你兄长,学学什么叫谦良温驯、恭俭礼让!”
“赶快把这事了了,滚回宫里去!”
皇帝拂袖而去。
温遥珩微微皱眉,见着穆祉谦沉默着目送着皇帝离开。
隔着太远,她看不清这位“二皇子”的神情;眼神正从那边移开,却无意望见了那边站着的、同样看了许久戏的父亲。
温遥珩一愣。她看见温晏的神色,不知何时变得晦暗不明。
难道父亲也知道些什么、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心中一紧。
那边,穆祉谦已经下了看台,牵着那紫鬤乌骓递给了胜方得分最多的人。
温晏也从后门离开。
温遥珩收起心中的思量,转回头来:“没想到你运气不错嘛,刚才下了那么大的注竟真押中了……”
“……欸?”
——身旁的沈子回,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他人呢?”温遥珩转向金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