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顾儒迟疑地拿起照片,照片上,刘嘉被绑在椅子上,双眼蒙着黑布,嘴角有血迹。背景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出。
谢顾儒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照片边缘捏得变形。
“对方没留条件吗?”他问。
“没有,”谢父沉声道,“我已经联系了私人安保团队,这事不能全指望警方。”
谢顾儒点头,将照片小心收好,眼神变得锐利严肃,“妈那边您帮我说说,明天我就把材料递交上去了。”
谢父知道谢顾儒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次,黄家父子就要彻底翻不过身了。
电梯门刚打开,韩奇突然打来电话,声音急促:“谢总,我们在矿区三号废井发现了血迹和一枚纽扣。”
手机震动,传来一张照片,地上散落着一颗沾血的纽扣,与先前谢父给的照片中刘嘉身上衣服的一致。
谢顾儒的呼吸一滞,脑子里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逃跑的谢钱被抓,警局也打来电话,问谢顾儒怎么处理。
谢钱这蠢货,在辽东边境被捕,正在被押车送来京北的路上。
谢顾儒请求谢父代自己过去,自己驱车前往郊区矿井。
等谢顾儒到时,矿井已有四五批人进去。但这矿洞太深,没多久这些人又退了出来,满脸涨红,捂着嘴咳嗽。
此时天边微亮,进去的人总不出两个小时就因缺氧而退出。谢顾儒整个人紧绷着,没人知道刘嘉是否在里面,也不知道他如果在里面的话他在里面呆了多久,是不是因为缺氧而晕死过去,他会不会绝望……
最后一批人退出来时,谢顾儒几近崩溃,他往身上套防护服,要求韩奇找人带自己下去,可韩奇根本不愿意拿谢顾儒的生命冒险,言辞恳切地劝阻,甚至是他自己下去都比让谢顾儒下去保险。
“我……”谢顾儒的话被一道刺耳警报声打断,远处传来轰隆巨响,地面剧烈震动,所有人站立不稳。
“矿洞被炸了!”有人大喊。
谢顾儒猛地抬头,只见矿井入口处尘烟滚滚,碎石飞溅,整座山体都在震颤。谢顾儒只觉心脏几乎停跳,眼前一阵发黑。
“刘嘉!”
谢顾儒疯了一般冲向矿井,却被韩奇和几名安保死死拦住。尘烟中,矿井入口已经坍塌,彻底封死。
“放开我!他还在里面!”谢顾儒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刘嘉还在里面啊!”
韩奇抱紧了谢顾儒:“谢总!现在进去就是送死!矿道已经塌了,里面的人……”
他没敢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刘嘉真的在里面,现在也恐怕已经……
谢顾儒浑身发抖,喉咙里滚出一句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他猛地推开韩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神空洞地盯着废墟。
消防车,警车很快出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也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谢顾儒浑身卸了力,瘫软着被人抬上了车。
……
“今早凌晨五点四十二分,京北南区矿工发生爆炸,目前指挥部已赶到现场指挥救援。”
“经专家分析,矿洞发生爆炸实属意外,初步估计是从前炸矿所用的炸药所引起。搜救小队已展开全面搜索救援,目前伤亡人数不明……”
晨间新闻频道,连线现场的女记者站在矿洞附近,身后的洞口被炸得稀碎,灰尘自洞口不停向外冒。
谢顾儒躺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这段视频,好像他看得慢些,次数多些,洞口冒出的就不是那肮脏灰尘,而是刘嘉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谢总,警局那边交代好了。”韩奇推门进来,一脸疲惫。
谢顾儒循着声音,僵硬扭了下头,他眼眶通红,眼珠布满绝望的血红丝,沉重的呼吸让他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久,他才缓慢点了下头。
韩奇看着谢顾儒也一时沉默,小心关上门退了出去。
病房再次只剩女记者的声音,她背景呼啸的风声雨声好像在谢顾儒耳边被无限放大又放大,像在用力撕裂着他的心脏,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
窗外,雨过后一片新绿,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春天马上结束,夏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