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教过我,说皇帝仰仗世家,治理朝政!世家怎么可能被清算?”
上官芸嗤笑,“你以为皇权会一直受制于世家?陛下越倚重世家,就越是忌惮世家,何况卧榻之侧,岂容她人酣睡?一旦皇权巩固,帝王翻脸,也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
上官芸敛笑,神色认真,“这也是我为了家族,不得不向着秦沁将军遗志的缘由,我必须那么做,也必须及早布局,为家族长久铺路。”
君郎紧握菜刀的手颤抖,“那该怎么做?妻主豁出命,都没做到的事,你有何法?你要我如何信?”
“陛下膝下十六皇女,人品贵重,仁厚有为,因母族不显,多遭排挤,然性情坚韧,最是体察民生,知百姓疾苦,绝无可能受世家摆布,任由世家肆意妄为,也是众王女皇女中,最有可能做到秦沁将军遗志之人。”
上官芸娓娓道来,末了,郑重道,“我与她意外相识,书信往来许久,绝非勾连,因利相交。”
君郎手垂了下去,流着泪,“那你要答应我,不能让小鱼儿丢了命去……且,得让那个十六皇女保她重振秦家门楣,为妻主平反。”
“十六殿下若能事成,定当如君郎所言,一一履行。”
上官芸眸色沉静,肃容道。
“好……”
君郎抹去泪,哽咽着蹲了下来,拿起菜刀割开绳索,“待你能行走,我与小鱼儿随你出谷,你若骗我,我会让北陵十三军誓取你项上人头,你记住了。”
上官芸垂下眼帘,“自是铭记于心,绝不食言。”
西城门附近,上官府另一处私宅。
榻上之人呻口今一声,悠悠醒转。
听雪凑过去,扬起笑,“‘大小姐’,您醒了?”
‘上官芸’嗯了一声,“有水吗?我要喝水?”
仇六立刻端着茶,上来,“贵人可算醒了,小的都要以为小的家里祖传秘方不灵验了呢。”
听雪笑了一声,“‘大小姐’不知道,她的秘方,得服半年,还得亲自来熬,才能成。”
仇六腆着脸笑,“嘿嘿,祖传秘方,不能示人,见谅见谅。”
‘上官芸’摆手,“无妨,左右也就半年,咳咳咳,方子有用便好。”
听雪乐,“所以,奴婢越过‘大小姐’做主,已经将人留下,连厢房都备好了。”
‘上官芸’嗯了一声,“做的不错。”
说着,撑起身子,仇六麻利的将软枕叠好,一面将茶奉上。
“您请用。”
两人在听雪视线不及之处,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
‘上官芸’喝完茶,将茶杯递回,“这样,这半年,你且贴身服侍,也好观我气色,斟酌药方增减。”
“是,小的遵命。”
仇六满脸笑的接回茶杯,看了眼盯着她们看的听雪。
“就是不知会不会抢了旁人的差事?”
听雪险些没憋住轻嗤,板正脸色,“一切为了‘大小姐’安危着想,奴婢不计较这些,随‘大小姐’安排。”
“好,那就这么定了。”
‘上官芸’当即点头。
等出了屋子,听雪拉过听雨,咬耳朵,“这个‘大小姐’,还是欠些火候,就算我不知道,三两日,我也能看出破绽。”
听雨低声,“且别让太多相熟的人见她,尤其是正君。”
里头,仇六也对着‘上官芸’叮嘱道,“绝不能让上官芸的正君来与你说话,少庄主交代,最好连碰面也要杜绝。”
‘上官芸’龇牙咧嘴的按揉身上各处,抬起眼,“不就是一个君郎?我可是他的妻主,他的天,他敢对我不敬?我治的他下不来榻!”
“呸”,仇六一个巴掌拍过去,打在她脑袋上,“别动歪心思,上官芸的后院谁都可以,独别碰她的正君,你惹不起。”
‘上官芸’下意识躲避,扯动伤口,面容扭曲,生生挨了一记。
仇六,“你这张脸,费了少庄主不少功夫,叫人剥了最像的几张人皮,给你缝上去,你可别给弄坏了。”
‘上官芸’激灵了下,“你还别说,一说,我整张脸都疼。”
“那也是你命好,声音最似正主,不然少庄主找人改动你的喉咙,还未必能让人听不出破绽。”
仇六哼了一声,抱起手。
“总之,好好装像些,按时服药,别叫这张脸月中了,害的我也跟着丢命,知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