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着满地的断裂箭矢,身子微微后仰,抬腿抵住移位的棺盖,作势要掀。
徐清至道:“阿煦,你要开棺?”
盛玲珑目光锐利:“嗯,这黑棺着实诡异,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何妖孽。”
闻人浪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制止道:“别啊!你管他诡异不诡异的?是神仙还是妖孽都和你没有关系。你打扰人家睡觉干什么呀?万一里面诈尸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 ,那沉重的棺盖已被盛玲珑一脚踹开,重重地砸在地上。
闻人浪捂着脸道:“你有点过分了……”
棺中寂静,只余微弱的呼吸声。
闻人浪当即浑身的毛都炸了,他颤着嘴唇道:“是不是要尸变了?我怎么听见有呼吸声?是我的错觉吧?是吧?”
盛玲珑没理他,她呼吸放轻,手握紧了无虞剑柄后低头看向棺内,顿时脸色大变,她失声惊道:“白依然?!”
“什么?”闻人浪愣了下,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前。
只见那棺中躺着的,正是从密林之中突然失踪的白依然。
她一身素衣,仰面躺在棺中,墨发散落,未挽未系,面容惨白如纸,手臂上几道狰狞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盛玲珑急忙将无虞塞进徐清至怀里,随即俯身探进棺中。她小心地将白依然抱出来,靠坐在棺木旁,一手搭上她的脉搏,指下内息紊乱不堪。
盛玲珑心头一紧,颤着声急促唤道:“依然?白依然?你醒醒……”
见状,徐清至从怀里掏出两个精致的白玉瓷瓶,倒出一枚药丸来递给盛玲珑说:“阿煦,把这药给她服下吧。”
盛玲珑接过之后看了一眼,有些犹豫:“这是?”
徐清至解释:“是沈回春所制。”
一听沈回春的名字,盛玲珑不假思索地就将药丸喂进了白依然的嘴里。
徐清至又将另外一个瓷瓶递给盛玲珑,说:“这个也是沈回春所制,对外伤有奇效,你帮她敷在伤口处吧。”
说罢,便转过身回避,闻人浪见状,也连忙背过身去。
盛玲珑小心翼翼地撕开白依然几乎跟伤口粘连在一起的衣袖,只见三四道爪痕深可见骨。
盛玲珑轻眯眼眸,这伤口倒像是那废宅中的怪人所致。
她将药瓶中的粉末均匀洒在伤口上,又从白依然身上干净的裙摆上撕了一块布条下来给她包扎伤口。
“唔……”半晌后,白依然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哑声问:“我这是在哪儿啊?”
盛玲珑惊喜道:“依然,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白依然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这张沾了些脏污却仍难掩清丽的脸,抿唇失语片刻后,忽地落下泪来,她将脸埋在盛玲珑肩颈上,小声哭道:“阿煦,你来救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盛玲珑轻拍她的肩膀,温声道:“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死?”
白依然脑子有些迷糊,她抽泣了一会儿后抹掉眼泪,又摁了摁额角,费力睁大眼睛去看周遭环境,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不远处静立着的两名男子,黑衣男子自是闻人浪,旁边那位……
闻人浪身子未动,但转过半边脸问:“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跑棺材里躺着了?我还以为是鬼呢!”
白依然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努力回忆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跟你们走散后,我遇到了一片湖。正想掬水洗把脸清醒一下,却被那怪人偷袭,我……我没打过他,被那厮一脚踹进湖里了……”
“然后……”她皱着眉道,“然后我就昏过去了,醒来之后就看见了你们。”
闻人浪好心提醒:“你是被盛玲珑从棺材里抱出来的哦——”
白依然揉着腰一脸茫然:“什么棺材?”
闻人浪朝她努努嘴。
白依然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去,当看到那口黑沉沉的棺木时,她脸色登时煞白,颤声道:“莫不是那怪人把我装进棺材里的?他可真不是个东西啊……我要再见着他,一定把他屁股踹开花。”
盛玲珑拧眉道:“他到底是何目的?”
白依然摇头说:“不知道,但我猜肯定不是好人。而且,谢扶摇那厮是不是哄我们的呀,静文县哪有虞达明的踪影,只有个怪人。”
说完,她仿佛才注意到那白衣男子是徐清至,在震惊于对方衣衫沾满尘土鬓发凌乱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如此的俊美,怪不得能跟阿煦有过一段呢。
但只震惊了一瞬,她便有些尴尬。
完了啊,虞达明他儿子就在这里,盛玲珑就算找着虞达明了,也不好动手啊,到时候是不是需要她和闻人浪帮忙出手呢?
一旁静立的徐清至开口道:“是谢扶摇告诉你们虞达明在静文县的?”
盛玲珑颔首:“是,怎么?”
徐清至道:“有些不对,谢扶摇怎会知道虞达明的下落?望月山庄的人一直在找虞达明,他们都没有消息,谢扶摇又是怎么知道的?”
盛玲珑眼神一变,难不成被谢扶摇给耍了?但他连嵇氏的事情都知道,应该不会有假吧?骗她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