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命尺度以年为单位计算的人类来说,6秒实在是过于短暂,
因此,无论萩原研二如何努力,他最后能做的不过是趁自家幼驯染分神的一瞬,将他狠狠拽过来,护在自己身后。
毫不收敛的力道让换位后的两个男人狠狠摔在了地上,刺目的白光从同时归零的显示屏内炸出,巨大的炸裂声几乎刺穿了萩原研二的耳膜。
感官的双重刺激之下,剧烈的疼痛模糊又清晰的爬过每寸神经,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空白不知持续了多久,还在正常运转的听觉将他拉回了现实,
“……萩…萩,喂!萩原研二!”
原本断断续续的呼唤逐渐清晰,像是终于从窒息中解脱,猛的呛了一口气的男人弯下腰,死死捏住了胸前的布料,
冷汗随着急促的呼吸打湿他半长的黑发,最后滴落到那苍白到可怕的指节上,
“萩!你没事吧?!”恍惚着抬起头的萩原研二,对上了自家幼驯染焦急的面容,
逐渐平稳的心跳让紫色的瞳孔恢复了正常的焦距,因此他清晰的看见了那黑色卷发上五颜六色的纸屑,
他抬起头,亮晶晶的彩色亮片随着小巧的粉色花瓣宛如星屑,慢悠悠的从空中坠下,
陡然炸开在炸弹没有带来刺鼻的硝烟与可怖的人体碎片,反而送来了鲜花,糖果与绚丽的雨,
小巧精致的糖果与饼干被做成可爱的Q版造型,因为重量提前掉落在地板上散发出奶油,草莓与巧克力的香气,
明亮又可爱,甜蜜又柔软,像是一不小心掉进少女梦境中的萩原研二眨了眨自己眼,
长长的彩带从呆滞的男人头上滑落,为与这粉色氛围格格不入的拆弹警察打扮出滑稽的造型,
“这不是那个要挟了十亿的炸弹犯做的吧?”
看着自家幼驯染终于回过神的松田阵平扯下那烦人的丝带,忍不住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个寒战,
“呕!好恶心!!”
像是被那粉嫩鲜亮的色泽咬到似得,头顶着一堆五颜六色亮片的卷毛将那丝带甩了出去,
而还呆坐在地上的萩原研二身上却有黑影划过,漆黑的翅羽无声的落进那紫色瞳孔的瞬间,仿佛时间都在此停滞,
原本透过巨大的方形窗户笼罩住二人的阳光不再沉默,不知何时出现的乌鸦在那金色的画布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
那比一般乌鸦体型大了一圈的鸟在空中振翅,肆意伸展的乌黑羽毛沐浴在阳光下,仿佛有暗光在上面流转,
没错,这只黑色的鸟是如此的强壮又自由,啄起人的疼痛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没错,这只黑色的鸟是如此美丽又野性难驯,不知骗了某个倒霉蛋多少的高级鸟食与弹珠扭蛋,
从地上弹起的男人猛冲向前,一把拉开了紧闭的窗户,
但拥有翅膀的生物就是如此的狡猾,连一片羽毛都没留下的宠物早就飞到了他目所不及的地方。
瞳孔剧烈收缩的萩原研二像是失去重心般的跪落在地,他伸出手,一把抓住身前幼驯染递来的手腕,
“小阵平……”心跳急剧跳动的男人抬起头,冷汗滑入他深紫色的瞳孔,像是在艰难隐忍着什么的萩原研二声音沙哑的可怕,
“我有话和你说,”
仿佛没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疼痛,宛如被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卷发男人声音平静,
“啊,我知道了。”
————
“所以,这就是你去找死的原因?”
离警视厅不远的警察宿舍内,原本沉默的松田阵平抬眼,对着一旁的训幼染发出了平静的反问,
“……”
而将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一切,连着所有的猜想一齐老实交代了的萩原研二却没有对此回应,
“萩原研二,你就是个混蛋!!”
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让松田阵平难得压制住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他粗暴的拽起自家训幼染的衣领,
“就为了验证你那异想天开的猜测,你就跑到马上要爆炸的炸弹前抽烟?!”
“你把自己的命看成什么了!!”
“我,我也没有很确定那个炸弹有问题……”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那暴怒的凫青的眼睛生吞活剥,一动也不敢动的萩原研二只能做出虚弱的解释,
“都说了我只看到了些碎片,而且好像死过一次什么的……”
捏住自己衣领的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被一把按在墙壁上的萩原研二只觉得一阵剧痛,
毫不留情将这人的脑袋塞进墙里的松田阵平沉默,恨不得扒开自己幼驯染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的卷发男人一拳打向那张熟悉的脸,
巨大的撞击声在客厅内响起,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的萩原研二还没从疼痛后的眩晕中走出,模糊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道凶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