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很凉,雨水把左江的西装全部打透了,衬衫吸水贴在身上,露出一层薄薄的肌肉轮廓,让他有点不舒服。
左江没有继续跟他闲聊,返回房间继续做实践考试的事。
他按了两下沙发,觉得有些太软了,选择往阳台的床上面垒了一个桌子,又加了一个椅子。
左江抬头打量了几下,默默把腰间的西装扣解开,两下站到最上端的椅子。因为没有用东西固定,椅子小幅度的晃了晃。
但高度正好,左江手刚好能抓到四楼的阳台栏杆。
他看着纤瘦,后背薄,腰也细,但肌肉紧实,是实打实的体术课满分选手。
胳膊用力提起自己,接着脚瞪了一下墙沿借力,手松开一瞬抓到栏杆上缘,栏杆并不高,撑一下就翻过去了。
皮鞋落下,左江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回身,用力推了推阳台门,但门只是轻微的晃动了两下。
这荒郊野岭的破屋子有什么必要上锁。
无限流世界允许随身带东西进出,但背包容量有限,学生们一般会选择医疗用品,压缩食品,或者防身道具。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左江永远不会忘记的东西,铁丝,知名撬锁工具。
他将铁丝的前段绕成一个小圆圈,接着沿着门缝塞进去,勾住插销,一下就把门解了锁。
左江顺利进门后,才隔绝了这越下越大的雨水。
*
没了雨声,屋里显得格外安静。
一般来说304的楼上,应该是404。左江随手向后抓了抓被完全浸湿的头发,这404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几乎是复制304的家具装潢,木质的家具沉闷地带着家族的故事。
硬要找不同,这屋子里还是放着一些东西,至少有些活人居住过的气息。
左江缓缓往前迈着脚步,到一个柜子前,突然注意到皮鞋尖的地毯有略微磨损的痕迹。
于是他并不犹豫,去移动柜子,柜子被缓缓拉离墙壁。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碎花墙纸上画着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诡异符号,正中间一笔是一道长长的刀痕,深陷在墙里,边缘红色暗沉,血迹干涸得发黑。
这个房间发生过激烈的械斗,又进行了某种仪式。
得失之间,等量交换。大多仪式都遵循这个法则。想得到什么,就要牺牲东西去换。比如右腿,比如生命。
左江摸了摸那个刀痕,仪式肯定和庄园主脱不开关系。
没准在场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考生,都要被他活祭了。
柜子旁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本书。书脊破损,封面上是金色的蛇衔着尾巴的环形图案,金色的书名残破不堪。
翻开内容更是密密麻麻,不知道是哪个原始部落,哪个年代的文字。看起来就好像书页上沾了糖,蚂蚁落在上面。
一看就是存心刁难,不想让人看出来,能认识就有鬼了。
左江扶着侧面,快速翻动书页,其间中断处,他的手停下来,掉出来一张照片。
书上看似信息很多,其实都是无用的,若是经验不足,很可能认为书才是重点。
但照片被当做书签,想必是有特殊的含义。
照片边缘泛黄,是三个人的合影。庄园主和他的夫人,还有一名年轻女子,穿着带白色领巾的黑色长裙,头上披带着黑色的布,应该是一位修女。照片在宴会上拍摄,翠绿的草地上放着花束和庆典的食物,喜庆热闹。
左江把相片反转,刚刚他就注意照片背面写着一个日期,下一行还英文花体写了一句happy birthday,dear daughter。
意味着是一场生日宴会。很有趣的一点,这位修女今天并不在场,如果庄园主今日宴会是找女儿,在场的宾客怎么会都是男性。
左江手捏着的一角,把他拿到眼前,照片中还明显的违和感。
最明显的就是庄园主和夫人。照片上的他们,穿着优雅,但袖长和肩宽都略微不合身。没有搭配马甲的单排双扣西装,在照片中的宴会场合下显得有些随意。
但今天他们的衣着,处理的很好,真的庄园主怎么会才学会服装礼仪。
难道现在的庄园主并非庄园主?
他又扫了一眼放着照片那页的文字,左江选修了《实用拉丁语》,文字好像也多少受到拉丁语系的影响。通过词素勉强能猜出,是与合并、生命有关。
庄园主在搞起死回生的法术。想起隔壁考生的死状,倒是挺像融合原材料的。
他的手放在书页上,目光转回,照片上修女笑靥如花,可惜,她大概率已经死去了,正是准备复活的对象。
死因与真的庄园主一家,脱不开关系。
【叮咚,恭喜考生第一题回答正确。】
【第二题寻找庄园主举办宴席的原因(20分)】
【考试剩余时间——92分钟】
听到考试系统的提示音,左江放心了不少。
这么快解开了第一题,看来考试的重点也不在解密上,是一个教科书式套路副本罢了。
*
刚放下照片,突然左江收到一条联络消息,自己发的[I:拿到了]下面冒出消息。
[奶茶店-赵学长:不要红酒了,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带。]
再晚点,自己都要出副本了,离开了餐桌,上哪去找能吃的东西。
他的雇主是主神空间唯一一家奶茶店的店长,位置就在无限流大学里面。
经常会推出副本食物相关的特色奶茶,左江对这份工作很感兴趣,致力于在无限流副本里贯彻爱与和平,发掘美味。
然而左江再问原因,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左江有些烦躁地抬眼,看到眼前的场景,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血色符号,上面黑色的血迹,正在一点点汇聚成一团黑色史莱姆一样的东西。
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像个大黑耗子一般猛得往对面的墙窜过去,撞成一个扁片黏在墙上往下滑落,到地面时,一点点从墙与地面的缝隙消失。
什么东西,血成精了?
不过,这意味着,隔壁有个空间。
只是不知道墙对面什么,就算隔壁庄园主在磨刀霍霍,他也得去看看。
他一脚迈上床,脚往下陷着往前迈了两步,对着墙壁敲了敲,墙有些厚度。墙上有一对壁灯,由彩色碎玻璃拼成一个倒挂郁金香的形状,细碎的光从里面照出来。
左江指尖勾进去摸了摸,里面疙疙瘩瘩,像是一个精致的电话拨号转盘。他立刻用照片上的日期,拨动密码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