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没了主意,今儿一大早派人请太夫人过去瞧瞧,太夫人眼睁睁瞧着简哥儿在自己眼前断了气,快哭成泪人儿了。”
南烟闻言道:“可这关乐巧姑娘什么事儿?”
瑞欢道:“简哥儿嫌药苦,一直不爱喝药。必须得备下花生糖酥哄着,他才喝得下去。”
花生是个稀罕东西,在本朝种植少,产量也低,唯有高门大户人家吃得起。简哥儿独爱花生酥那份香甜,这归宁是知道的。
“可今日郎中查了简哥儿吃的东西,说那花生酥里掺了杏仁。简哥儿吃不得杏仁,吃两口就犯病,之前差点儿因此丧命,府里人都知道。”
“简哥儿喜欢吃的东西,旁人不敢和他抢,自然不知道里面被人动了手脚,还一个劲儿地哄他多吃两口,这样好喝药。可谁知竟害了简哥儿呀!”
瑞欢是买来的丫头,自小被邓氏选中,在她院子里服侍,自姜妈妈离开后,瑞欢就是邓氏院子里的掌事大丫头。
邓氏待她不薄,如今见邓氏与大姑奶奶为了简哥儿的事儿哭去了半条命,她也跟着急了起来。
南烟上前拍了拍瑞欢的肩头,道:“平白无故的,乐巧姑娘犯得着做这种事吗?再说我上次进赵府见乐巧姑娘时,她病病歪歪的,连床都下不了,便是有心也没那能耐不是?”
“莫不是厨房人多手杂,弄错了吧?”
瑞欢一把打开南烟的手,哭得更加难以自已,“姑娘怎么总向着外人说话?乐巧姑娘就是记恨年前庆宴上的事儿,有意报复大姑奶奶。”
“她勾引赵二爷不成,却要害二爷无嗣,心思何其歹毒!”
南烟内心冷哼一声,那还不是怪萧元荷辣手无情。不管这事儿是不是乐巧做的,她都觉得萧元荷是恶有恶报,就是可惜了那孩子。
归宁听完原委道:“我立刻命人去西山寻大爷,不知现在赵家打算怎么处置?”
瑞欢抹了一把泪,道:“大姑奶奶坚持报官,乐巧姑娘为了自证清白,也答应去官府辩解辩解。”
“正值元宵休沐,大理寺估计明天才能升堂办案,请夫人快点儿让大爷回来吧。”
归宁转向南烟道:“你去外院告诉秦管事,让他找人骑快马去一趟西山别院。”
又对周嬷嬷道:“嬷嬷去一趟姚家,给表舅母说一声。”
沉吟片刻,又对碧桃吩咐道:“大过节的,白布都不好找。你去库房瞧瞧,看看咱们府上有没有,若有,都拿出来交给南烟。”
“南烟,你替我包五十两银子,算我个人的份例,随那些白布一起,跟着瑞欢送去赵家。”
又对瑞欢道:“瑞欢,我腿上有伤,出行不便,婆母那里就多劳你照看了。”
交代完这些又对香冬道:“你去前院候着大爷,提前备好换洗的衣服和热水。”萧元绰喜洁,出门归来必要沐浴更衣。
众人各自散去。屋内没了旁人,归宁细细思量了片刻,觉得这事儿恐怕不简单,但愿南烟能过去和乐巧单独说上几句话。
除此之外,归宁又写了一个小纸条,用蜡油封好,让唐妈妈带给倚梅园的柳妈妈,再让柳妈妈交给暂住在栖迟别院的小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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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起乌沉,华灯初上。马蹄得得,迎来夜归人。
萧元绰一路风尘仆仆,进院就见香冬在前院候着,眉头微蹙,还未开口,就听对方道:“夫人行动不便,让奴婢提前备好了热水和饭菜,迎候大爷。”
听到是归宁的安排,萧元绰的面色才柔和下来,任由香冬服侍自己梳洗。
宽衣时,不知是什么东西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香冬本想弯身去捡,被萧元绰十分警惕地制止道,“这里不需要你,你出去吧。”
沐浴出来,见香冬在摆饭,萧元绰坐定道:“我这里有文轩伺候就够了,你回后院吧,告诉夫人一声,让她早些歇息。”
香冬被遣回后院,生怕主子责怪自己伺候的不好,把书房的事老老实实的给归宁说了。
听到掉落的东西,归宁心头一颤,故意半开玩笑道:“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个香囊吧?回头我问问夫君。”
香冬紧摇头,“屋里灯暗,没看真切,感觉像箭头。”那尖尖的东西在昏灯下闪着冷光,着实惊了她。大爷捡起来时,她还悄悄扭头看了一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归宁心中一凛,那箭头不会就是徐四公子那晚射向黑衣人的那支吧?
还真被小周王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