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宋时清吊儿郎当地笑了下:“那哥请客?”
“当然啦。”阮嘉遇也笑,“另外两位呢?”
宋时清往跳楼机的方向看:“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人群里现出两条人影,一条温润清秀,一条俊逸靓倩,前者是方锦程,后者是杨惜。
阮嘉遇看过去,笑说:“这俩也挺登对。”
也……
嘉宁转眸,皮肉都不笑地看他一眼。
连秋琴说:“挺好的,我们那会儿太单纯,念书时不谈恋爱,结果一毕业,就被催婚了。”
阮嘉遇低头一笑,语气闲散地回应:“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毛病。”
连秋琴又说:“那你可别做古板的家长。”
阮嘉遇哈哈一笑:“我肯定不是。”
说着,他扭头,冷不丁迎来嘉宁一记冰冷眼刀。
他确信那是冰冷的,她深褐的眼眸一直暗而幽深,像清晨时的森林,浮荡着淡薄而清透的光,常是湿润的,也是宁静的,但此时,却像一汪深潭,泛着刺骨的暗光。
没来得及问,也不是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说话间,杨惜和方锦程走过来,几人说笑着进入餐厅。
杨惜借口去卫生间,回来时,推了个餐车,餐车顶上扣着圆顶大锅盖。
宋时清和嘉宁挨着坐,他转眸看她,透明窗玻璃过滤来的阳光,洒在那双盈盈带笑的眼睛里。
嘉宁隐约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搞得如此隆重,甚至动用了餐厅里的广播。
生日歌响起前奏,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围聚过来,礼炮往天上一打,“砰”,五颜六色的丝带飘落下来,玩偶人绕着餐桌跳舞,经过嘉宁时,有揉她头发的,有戳她脸颊的,还有比心的,周围用餐的游客都看过来,悠哉乐哉看热闹。
杨惜把锅盖揭开:“当啷当啷,生日快乐嘉宁!”
锅盖底下,是一只优雅精致的白天鹅丝绒蛋糕。
嘉宁眼睛一湿,受宠若惊忙说“谢谢”。
方锦程说:“生日快乐,嘉宁!”
“也谢谢程程。”嘉宁笑一下。
“嗷,好肉麻,我的好龟龟你别这样叫我。”方锦程搓了搓鸡皮疙瘩。
最后轮上宋时清,他笑着,声音出奇温沉:“生日快乐。”
嘉宁看过去,笑容有所收敛,很认真地说:“谢谢。”
宋时清眼睫一顿,但终究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去和杨惜、方锦程一起捣鼓生日蛋糕和蜡烛。
“今天是嘉宁生日吗?”连秋琴后知后觉地说,“哎呀!多不好意思,我没来得及备礼物。”
“这有什么?要尴尬也是我俩一起。”阮嘉遇安慰她,“毕竟我也没带礼物。”
两人相视一笑,看四个小年轻闹腾。
“来,许个愿。”宋时清向她招手。
嘉宁走过去。
她的愿望?她的愿望……
实际上,这短短几秒,她哪里来得及想自己有什么愿望?依稀记得去年,她许愿这场梦永无止境,而今,她确信眼下的一切不是梦,那种忽然脱离恶劣现实、坠入梦幻天堂的虚空、怪诞和忐忑荡然无存,又或可说,她不是信这场梦成了真,只是信那个阴差阳错为她铸造梦境的人。
耳边有声音在催——
“许好了吗?”
“可以许三个哦!”
“默默想,别说出来,说出来不灵了!”
就数杨惜最能叽里呱啦,嘉宁耳根闹腾,闭眼匆匆许下:但愿长醉不复醒。
可是,她又没有喝酒,也没有醉意,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分吃蛋糕前,三个学生分别送上礼物。
连秋琴的女儿迫不及待要吃蛋糕,嘉宁于是先给她分了一块。
“嘉宁,拆礼物拆礼物。”杨惜起哄道。
“现在?”
“对啊,修罗场最有趣的了!”杨惜眼巴巴地望着她,“其实我主要好奇小宋同学还会送什么!”
还?
嘉宁往旁看了眼。
小女孩也好奇:“嘉宁姐姐,我也想看礼物!”
顶不住,嘉宁便开始拆,最先拆方锦程的,一个毛绒玩偶,杨惜吐槽:“难怪你的盒子最大呢!敢情只是体积大?”
“什么嘛!礼轻情意重。”
“就是。”嘉宁笑说,“我很喜欢,我是第一次收到毛绒玩偶呢!”
第二个拆杨惜的,是口红,杨惜从她手里拿过,拧开:“来试试颜色。”
“马上要吃饭了。”
“没事的,等下擦掉。”
很正的玫瑰色,经典、大气,薄涂是宜室宜家的嫣然,厚涂是国色天香的浓烈。
“好看吧?”杨惜拍照给她看。
嘉宁诚实地说:“一点点奇怪。”
“那是你还没习惯!”杨惜掰着她的脸颊,让她朝向宋时清,“少爷,您说好看吗?”
突然被点名的人愣了下,目光从嘉宁的眼睛过度到嘴唇,喉结一滚,呆呆的,还没说话。
杨惜无不戏谑地笑了声:“好了,你不用说了。”
嘉宁垂下眼睫,回正脸颊,视线不经意地往前,从某个成熟面孔一闪而过。
“快拆宋时清的!看着好像……”
宋时清的包装盒最小巧,丝绒礼盒精致奢华,又是端庄深沉的酒红色,很难让人不往某些具有特殊意义的贵重物品上猜。
只是缎带刚拨开一半,宋时清一掌夺过,放进随身包里:“别拆了,快吃饭吃蛋糕吧,待会儿还要不要去漂游了?”
“哦哦!你有鬼!”杨惜眯了眯眼,伸出手指指指点点。
“没有,就是跟你们比起来,我的礼物很寒酸。”宋时清低下头,扒了口饭。
杨惜把胳膊一端,打量他:“具体说说。”
宋时清两颊微红,别扭地张了张嘴。
“好了。”嘉宁拍了下手,给他找了一个台阶,“我是寿星,我的礼物我说了算,就当留个生日惊喜让我回家再开心一下吧!”
寿星的话是要听的,几人都笑了笑,拆礼物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