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手酿的,自然是不错的。”孟莳难得捧场。
两人小酌几杯,气氛逐渐微醺。
随着酒气上涌,宁鸢忍不住回房拿出来那件绣有凤鸟的红衣:“这也太好看了吧!”
孟莳端详着婚服,眼中带着些许赞叹:“京家的手笔,确实无可挑剔。”
宁鸢低头抚摸着婚服,心中有些动容,低声喃喃:“穿上这件衣服,我们就是……真正的道侣了。”
孟莳的目光落在宁鸢的脸上,挑眉:“道侣间该做的事,不早就做过了?”
宁鸢脸更红了,慌忙转移话题:“要不……我们现在试试衣服?”
孟莳看着他的羞涩模样,轻轻一笑,没有拒绝:“那就换吧。”
两人一同换上婚服,走到古铜镜前。
宁鸢穿上的是墨红色的龙纹袍,衣襟微微飘动,显现出一身的俊秀与英气。
孟莳则是红衣加身,凤鸟绣纹典雅而华丽,衬得她五官越发冷艳卓然。
“很适合夫人,”宁鸢不自觉地沉浸在孟莳那张脸上,半晌自觉失言,“不对,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孟莳轻笑,眼中带着一丝温柔:“夫君喜欢就好。”
穿着喜服回院子,几杯桃花酒下肚后,孟莳的神色渐渐柔和,酒气带走了她往日的冷肃,目光也变得迷离。
宁鸢注意到她的变化,心中微微一紧,轻声试探:“你在想什么?”
“在想以前。”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应该过得很好吧?能和我讲讲吗,我想听。”
孟莳低低地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一丝冷意,又有些嘲弄:“很好?也许吧。”
“在别人看来,我是燕云最有希望成仙的年轻人,所有人都羡慕。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家族利益下的筹码。”
宁鸢被酒精控制的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筹码?”
孟莳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酒盏里的桃花酒,语气逐渐变得平静且冰冷:“我的父族是世家贵族,为了家族的荣光,对我寄予厚望。那个男人教我如何修炼,却从未教我如何做人。我的母亲懦弱无能,只会听从那个男人的安排。我的天赋成了他们的交易,我……不过是家族用来换取荣耀的工具。”
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大师姐,居然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身世。
孟莳口中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生身父亲吧。
宁鸢忍不住摸摸她的手背:“走到今天,你很不易。”
孟莳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冷冷地说道:“后来,我发现那个男人对母亲的家族肆意欺压。我们大吵了一架,他给了我一巴掌,说我唯一的价值就是得道成仙,替家族赢得更高的地位。那时候,我才明白,在他眼里,我不是他的孩子,只是一枚棋子。”
宁鸢盯着孟莳的脸,往日让他崇拜的、高不可攀的脸,如今让他生出深深的心疼。
孟莳的目光微微动了动,但她依旧保持着冷静,缓声:“从那天起,我做了一个决定——不再按照他们的期望活着。在修仙大会上,我故意选择了宗门势力无法触达的清虞宗。那个男人气得差点昏过去,但我无所谓。既然他只想利用我,我就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
她顿了顿:“后来,我就来到了师父身边。”
“虞夜掌门?”
“是。他是那时唯一关心我的人,教我如何追寻自己的道。但我也知,世上能信的,唯有手中剑。”孟莳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宁鸢听着,微微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听起来,你的经历和我很像。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后……只剩下你。”
“虞掌门对于你来说,和你对于我来说,大概是一样的吧。都是这个世界,唯一对自己伸出手的人。”
孟莳脸上的神情略微变化,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你觉得,你只有我?”
宁鸢认真地点了点头:“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想只有你。”
孟莳微微一颤,转开了视线。
醉意渐深,宁鸢不想再提那些悲伤的往事,靠在桌边咧嘴笑:“都说男人成了家就得收心,是不是往后,我就没办法自由玩耍了?”
孟莳斜睨着他:“你还想去哪儿玩?”
宁鸢赶紧摆手,眼神带着点迷离:“没有没有,夫人别气,我就是随便说说。”
“既然想玩,那就趁婚前享受吧。”孟莳蓦地起身,点了点他的额头,转身走开。
宁鸢愣了愣,完全不解孟莳为何做此举动:“你去哪儿?”
孟莳迈开步子,衣衫在风中轻扬,眼中挑衅:“追上我再说。”
“哈?”
宁鸢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月光渐渐洒在树梢,桃花的清香混合着酒香,在院里氤氲。
终于,孟莳停在繁盛的花树下,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宁鸢,嘴角扬起轻笑:“这就跑不动了?”
宁鸢扶着树,气喘吁吁:“我……不擅长追踪啊。”
孟莳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温柔:“那你擅长什么?”
宁鸢愣了愣,似乎有些害羞,但又忽然向前一步,闷声:“我擅长待着,让你来找我。”
月下小美人脸颊微红,嘴唇湿润,说着“你来找我”。
孟莳呼吸一滞。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站在那里,凝视着宁鸢的眼睛,好像在思考什么。
宁鸢心跳不由得加速,鼓起了所有的勇气,突然倾身,轻轻踮脚吻住了她的唇。
孟莳的身体僵硬,但很快,她就放松了下来,手轻轻搭上了宁鸢的肩膀,缓缓回应。
在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人在月光下相拥而吻。
花香与酒意交织。
孟莳轻咬着宁鸢的唇,低声呢喃:“你是我的。”
宁鸢轻轻回握住她的手,眸光闪烁:“嗯,孟莳,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