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飒飒深吸一口气,手搭在叶景熙胳膊上,台下看台上,光鲜亮丽,台下看台上,模糊一片,可她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某个人,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可她知道,那双温暖潮湿的手,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他一定是面带微笑,温柔如水的注视着她,像过往的每一个时刻一样。
站在光中央,她下意识地望向舞台下的黑暗,她知道他在。她摸着自己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它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活跃。
她忘记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大意是说,好的朋友和恋人是会让你贫瘠的心脏生出勇气,然后野蛮生长。她想,她很幸运,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她扶着话筒,说道:“大家好,我是苏瑾萱。”
下面一片沉寂,直到角落里那个掌声再次响起,才有人陆陆续续的鼓起掌。
但苏飒飒不在乎,她知道有人会一直为她鼓掌,无论成功与否。
“我知道大家对我并不陌生,可以说是熟悉,也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这群人来这里,不过是看在叶景熙和后续报到的面子上,对苏瑾萱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她自己能认识到这一点,并且能这么坦然地说出来,确实出乎众人的意料。
下面开始有一些低语。
“不过我已经决心悔改,让过去讨人厌的苏瑾萱变成以后随和善良的苏瑾萱,我和厉陌寒退婚只是一个开始,也是我决定悔改的决心。而我们大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将会是我悔改路上的另一个见证。常言道,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为我此刻的言行做出实践,也请大家代为监督。”
下面人开始低语和骚动。
站在中间的厉陌寒盯着舞台上的这人,感受到目光从四面八方向他汇聚,他只能暗地咬牙。这个苏瑾萱,那他当儆猴呢。连他这样的人,她都敢退婚,那其他人更不敢怎么她了。这几句话看似把自己放低,但只要一细想就带着威胁。见证就是朋友,不见证就是敌人。是朋友,就支持她的事业,是敌人,她苏氏集团自然有办法折磨他们。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她什么意思,随着第一声掌声响起,其他人陆陆续续加入进来,一时间掌声雷动。
掌声渐歇,苏飒飒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心中有爱,有大爱。我们知道,每个生命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有人问,为什么要为流浪动物奔走?我想从一个眼神说起。就在今年冬天,救助站接收了一只被遗弃的金毛犬,它的脖颈上还拴着磨出血痕的铁链,却在志愿者靠近时,依然摇着尾巴递出湿漉漉的鼻子。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些流浪的小动物从未失去爱的能力,是我们需要学会如何回应它们的信任。”
她说话轻柔和缓,前面深沉着,尾音总带着不易察觉的上翘,像在讲故事。
厉陌寒听听得胸中烦闷,呼吸不畅,下意识松了松领带,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手段了,自己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会蛊惑人心的?
“当然,比怜悯更重要的是伸出双手,是我们的行动。救助最动人的不是悲悯的叹息,而是俯身弯腰的实在。我曾亲身经历过志愿者们组织的接头救助,常常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众人的善意让我明白,守护流浪动物从不是少数人的战场,而是每个人都能参与的温柔小事。那些小猫小狗在普通人眼里,和他们没什么区别,‘都是讨生活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
他们这群人或许不明白,但苏飒飒也是一个普通人,她明白人在低谷时被陌生人善意感动到的瞬间,那是一种暂时获取到与世界对抗的力量,让人觉得这点苦难不过如此
“而今晚,我们将启动“流浪之家动物保护基金”,每一笔善款都将精准用于三个方向:为流浪动物搭建临时庇护所、扩充医疗救助基金、开展“以领养代替购买”的宣传活动。特别设置的“云养宠”互动环节,能让您通过博客与论坛的形式见证救助全过程,甚至为心仪的小家伙取名。”
每个人在初听时都或多或少带着一切情绪和看笑话的心态,但她开始讲述之后,又不自觉的被她吸引,想听下去,这么无聊又千篇一律的话术,在她嘴里一说,像夏日傍晚窗外的槐花瓣落进搪瓷杯,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她讲得投入时,发丝会随着头部的摆动轻轻晃悠,其他人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
“我们知道只凭一个人或者一个团队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希望让善意成为传递温暖的接力 ,在座的各位既是见证,又是传承,此刻,我想邀请大家做一个小小的思考,想象你们家的宠物不小心跑丢了又没有生存能力,或是想象一只曾与你相遇的流浪动物——也许是校园里里蹭过你裤脚的橘猫,也许是街角冲你摇尾巴的小狗。它们的眼睛里,都藏着对温暖的渴望,就像泰戈尔说的‘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而我们,是可以为它们递上麦克风的人。 ”
“各位朋友,救助的本质从来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生命对生命的平等守望,是我们伸出手时,意外握住的那份纯粹的快乐。谢谢大家—— ”
苏飒飒说完,掌声雷动。
叶景熙接过话筒,继续说道:“现在,让我们共同举杯,不为掌声,只为那些在寒风中等待拥抱的毛孩子;不为荣誉,只为每个生命都值得被温柔对待的信念。愿今晚的每一份善意,都能像那些被救助的动物们摇晃的尾巴,在世间划出温暖的弧线。谢谢大家!”
苏飒飒只想冲到台下拥抱他,告诉他,他们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