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会在那之后,狠狠地训斥我一顿,然后继续让我做着坏人。”
“你不是坏人。”
纪如瑄把衣服往上拽了拽,发现还是很热,索性直接脱掉,甩在了座位上。她晃晃头,用手指把扰人的发丝撩到耳后。
“我也不是个好人,我甚至都不是人……我是个附属品。就像一个孤岛上的灯塔一样,要不是因为有船在,那里甚至都不需要有塔,应该建立一个自然保护区,去保护渡渡鸟!”
“渡渡鸟早就灭绝了……”
“那我就要为它们立上一方小小的坟墓,里面摆着它们的骸骨,还有我!我也要躺进去!”
牙齿被纪如瑄咬得嘎吱作响,胃部火辣的感觉减轻了许多,让她有空隙想着事情。
她眨眨眼睛,再次转头看着林潇然,这次是用柔和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扫过。
“你一直都只会注视我一个人…让我离不开你。”纪如瑄对着林潇然说,也像是劝说着自己,“就算是几年不见,我也从你的眼神里读出来了……无论是怜悯也好,愤怒也罢,你的所有情绪,都在我的面前。”
林潇然看着纪如瑄的侧脸,轻声说道:“你的气消了,还是酒劲过去了?”她再次伸出手,握住纪如瑄的手掌,把她往自己的方向轻轻拽了拽。
纪如瑄没有闪躲,只是往她那边挪了一点点地方,等到林潇然第三次拽着自己的时候,才又顺势躺回她的腿上。
“纪如瑄…无论现在是什么样…事实是什么样子……”她轻轻梳理着纪如瑄束起来的头发,手指帮她按摩着头部,“我的眼中都不会出现其他人。”
“人无法爱上一个不爱的人,更不会容忍那个人与自己有亲密动作。”纪如瑄枕在林潇然的大腿上,把身子往上挪了一点,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忍这个字可真难啊,在心上架了一把刀,有时候心会痛,是因为刀刃失控了吧。
纪如瑄把手臂直直地抬起来,向左侧,向着林潇然的脸摸去,对方也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侧。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无论多少次,多少遍,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说出我爱你。”纪如瑄收获了她想要的沉默,摸着面前人的脸,看着她垂眸的样子。
眼皮有些红肿,眼球也略微干涩,她把双眼合上,自言自语说着:“我还要再求你多少次,你才会回来呢?”
“纪如瑄…你不要这样……”
“你就当我喝醉了在说胡话吧。”
就连听到林潇然亲昵的呼唤,都成为奢望。纪如瑄每次只能听着对方要么十分礼貌,要么直呼自己的名字,刻意保持着距离感。
“如果…我过几天还会找你,你还会来见我吗?”她揉捏着林潇然的耳垂,感受着耳钉的形状。“我可以先冷静几天,克制住不去想你。”
“我……”林潇然拿不定主意,手指上的动作停下,而后又继续梳理着发丝。
心战胜了理智,无论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会去见你。”
纪如瑄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这次又是怎么样的结局呢?她心里很清楚,但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这是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她会尽最大努力去挽回这段感情。互相注视着遍体鳞伤的彼此,停滞不前的脚步。
酒精真好啊,即便是劣质品,纪如瑄如此想着。它能让人说出平常说不出的话语,也能让人下定决心,更会让人勾起内心的悲伤。
多年之后再次相见的情感,会让人失去理智,疯狂仅需一次就够了。
她躺在后排座位上,注视着驾驶位上的身影,美好得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造物。
“爱情和酒精一样,把人变得不像是人。”她悄声说着,昏黄的路灯光照进车内,美甲上的红色流转,像是一杯红酒。“醉酒,是我作为人的权利,我的豁免权,我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她把手指蜷缩起来,盖在身上的西装被拉得更紧,默默思考着事情。
纪如瑄知道醉酒求和像一场豪赌,筹码是自己残存的尊严,赌注是林潇然可能尚存的怜悯。
但她不能强迫林潇然去参加这场赌局,几天的时间足够缓冲了,让她们都有相应的资格去见面,最后再尝试一次。
如此就好。
“小林不再坐一会儿了吗?”纪如瑄家的保姆搀扶着纪如瑄,朝走向门口的林潇然呼喊着,“姨给你做些吃的带走吧!”
“不用了,您快扶纪老师回去吧!我先走了!”林潇然朝背后挥挥手,手机里的振动催促着她赶快出去。
她加快步伐,从纪如瑄住宅的院子离开,然后掏出手机看着消息,是小刘发来的。
里面是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小刘指着电视台的门口,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路灯远远地照着。下一秒,镜头翻转过来,对着小刘的脸。
只见她一脸悲伤地对着林潇然说:“林姐,我到电视台了,你人呢?我等到晚上了,你根本不在电视台!”
林潇然这才想起来,还有小刘这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