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将火盆放到了屋外红毯上,姜辞、傅朝还有几个丫鬟一人端一个盆,一手拿盆,一手往红毯上撒红豆、绿豆、芝麻、稻谷等。
众人站在红毯两旁,新郎先下了马,从红毯上走到了门前,喜娘搀扶新娘下轿,走了几步便到了火盆前,“新娘跨火盆,大人养小人!红红火火旺家门!”
姜辞站在旁边,待新娘快到她的眼前时,她适时朝天空抛洒谷物,喜娘接着说:“撒豆撒米,凶神远离!撒粮撒糖,子孙满堂!”
“喔哦!”众人鼓掌叫好。
走到门前,喜娘将牵巾放到二人手中,一人牵了一端,中间是个红花。
众人围在身后进了大堂。
姜辞一行人站成一排,看着涌动的人群。
她的头转向左边,叶晚晴、林煜,再转向右边,翠翠,傅朝。
少了一个人。
“怎么没见顾时容?”
“我来了,我来了。”顾时容拎着一个礼盒跑来,五人同时顺着他的声音转头看他。
“我应当,没来晚吧。”顾时容说。
“当然晚了。”姜辞说,“拜堂都要结束了。”
顾时容:“只要能吃上饭就不算晚。”
“你,你怎么哭了?”叶晚晴忽然说。
众人又看向林煜,只见他双手捂脸,“我没哭,是风吹进我的眼了。”
宅内热热闹闹一阵闹腾,一小厮跑出来,“小姐,饭已备好。”
姜父穿着一身喜服,一手酒壶,一手酒杯,周旋在各个桌上,把酒言欢。
姜辞等五个年轻人坐在了一桌,她对身后的翠翠说:“你去吃饭吧。”
“奴婢要在此服侍小姐。”翠翠低头道。
“或者,你要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吗?”
翠翠摇头,“奴婢告退。”
姜辞笑笑,她就知道,这么说她一定会走,毕竟古人阶级观念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姜辞对着思思拍拍手,“来姐姐这里,思思。”
“姐…姐。”思思从傅朝怀里挣脱,双手不断摇晃。
姜辞一把从傅朝手里抱过思思,“哇,已经这么重了,真的长大了。”
思思坐在她的腿上,从桌上抓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糕点细渣掉了一地。
“姜辞。”严先生走来,“恭喜你啊,听闻你办了个学堂。”
姜辞用衣袖挡着嘴,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过奖了,严先生。”姜辞放下思思,站起来端起一杯茶,“我还有诸多不懂之处,望严先生多多提携。”
傅朝拿着一壶一杯,走到严先生旁边,酌满一杯茶后递给了他,严先生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笑笑道:“自然,自然。”
他走后,叶晚晴忍不住发问:“此人便是乡学的严先生?”
“对。”姜辞看向她,“看你这不解的表情,有何不妥之处?”
叶晚晴舒展眉毛,“只是与我想象中的不同,今日见他衣着华贵,想来家底殷实。”
傅朝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心中有了疑虑,“我见他穿着普通,你从何处看出他家底殷实?”
“他手上戴的玉扳指,瞧见了吗?”叶晚晴说,“此玉冰肌玉骨,月魄流辉,他手上那个扳指约莫三十两。”
傅朝和姜辞看向严先生,好再离得不远,确实看到他手指在闪闪发光。
叶晚晴接着说,“他身上最值钱的当属他的腰带,打眼望去平平无奇,但是腰带上嵌的是血玉,在京中亦不曾多见。”
“哇。”姜辞睁大了眼赞叹道,“这老师应当是没有这么多俸禄的,难道他真的是个隐藏的富二代?怎么也没听人提过。”
叶晚晴听懵了,眨巴眨巴眼睛,“静姝,这富二代是何意?”
姜辞解释道:“若父母富有,孩子便是富二代。”她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就像我,我的爹爹有钱,故而我就是富二代。”
姜辞挑了两下眉,神色骄傲。
不同于她的轻松,傅朝面色凝重,眉头拧成一股麻花,紧紧盯着严先生,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敢深想,万一真的是他呢?
这时,叶晚晴的声音又响起,“还有他腰上的配饰,若我没看错应当是飞天,不过我记得它好像是被王谦买走了。”
“王谦?”听到他的名字傅朝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走到叶晚晴身旁,弯腰低声道:“礼部尚书之子王谦?”
“嗯。”叶晚晴点头,“可我只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的。”
“你如何确定那个配饰是不是王谦的?”姜辞说,“万一别人也有呢?”
叶晚晴思索片刻,道:“竹藤。原本我不知他有飞天,是那日他当街对一人拳打脚踢,嘴里还嚷嚷着‘你撞碎了我的飞天怎么赔’,我那时才看到,晶莹透剔,美丽极了,只是那竹藤般的裂痕削夺了它几分光彩。”
傅朝听闻,什么话也没说,似是下定决心般走向了严先生。
“严先生。”他道,“你家可有新的徽墨?近日来练字频繁,着实用的多些。”
“巧了,昨日新进了一批,明日傅大人可来瞧瞧。”
傅朝的视线聚焦在他腰间的配饰上,确是有一竹藤般的裂痕。
“严先生腰间的配饰巧夺天工,不知从何处所得?我亦想买上一个,不知我是否能瞧上一眼。”
严先生一只手捂住了配饰,神色不自然道:“只是随便买来的一块,不足为奇,我正好知道一家店,若傅大人不嫌弃,择日我带你过去。”
“好呀,那家店叫什么?明日我自己去就行,不劳烦严先生了。”
此话一出,严先生愣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玉器店,只是为了打发傅朝随意编造的,原以为傅朝会客气地说一句“好”然后转头就忘,谁知他竟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