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的鼻尖擦过她泛红的脸颊,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明日你便随了我去圣人面前请旨如何?”
话未说完,一阵山风卷着桃花扑来,几片花瓣正巧落在两人唇间。
安素晚慌乱偏头,发间的步摇却勾在他月白锦衣上,细碎的银铃声中,只听他轻笑一声:“躲什么?花知意,你不是怕了吧?”
安素晚低哼一声,逞强说:“去就去,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她又重重加一句:“谁不去谁是小狗。”
阮予墨拔下她的发簪,轻轻安插在发髻上,摇头轻笑:“果然是纸老虎。”
说着,屈指轻弹她额头:“明明是只容易炸毛的小猫,偏偏做老虎的姿态,看你以后还敢随意撩拨别人。”
安素晚不服气的再次哼了一声,随手指向一颗桃树:“呐,东南巽位,第七棵桃树,一炷香后会变成西北乾位的第一株,你脚下现在站的位置马上就被桃林悄无声息的送到对面山上去了。”
阮予墨眸光一凛,伸手拉住安素晚退到方寸外的地方,并随手扯下一根枝条竖着插进方才的土地上。
恰巧无殇捧了描金食盒过来,听见安素晚的话,一双眼睛都是崇拜的神色:“花姑娘,你真厉害,就连主子破阵都得用轻功先研究阵法,您看一眼就知道啊。”
阮予墨:“。。。”
谁才是你主子,我请问呢。
安素晚又得意起来,对着阮予墨得以洋洋的一抬下巴,目光中满是挑衅的得意神色,笑嘻嘻对无殇说:“小事儿,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好像刚才丢的里子面子一起找回来了。
阮予墨轻轻笑了一声,无奈摇摇头。
他于阵法上并不十分精通,能破阵,但费的功夫更长些,显然安素晚是极擅长阵法的,想起在碎笺崖下遇见那位江湖女侠斩星,似乎也极善阵法。
他尝试将两位截然不同的女郎重叠在一起,脑海中,这二人的影子似乎又自动弹开了。
微微摇了摇头,听见无殇问:“花姑娘,咱们马车需不需要换个位置啊。”
安素晚笑说:“不用,马车不在阵内。”她转头对阮予墨扬唇一笑:“阮予墨,这片桃林中藏了十一个阵,叠罗汉都不需要这么多人。”
话落,她四处瞧瞧,笑嘻嘻的调侃:“这个什么阁的阁主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这么怕死啊。”
阮予墨点头:“九渊惊雷阁素来江湖上兴风作浪、恶事做尽,一夜间,将清霄剑派、悬壶医谷、幽冥鬼窟、血煞教和天机阁满门灭尽,”他顿了顿,总结说:“坏事做多了,总是怕死的。”
安素晚顿时蹙眉大怒:“这么坏啊。”
她生气的挽住阮予墨胳膊轻轻晃了晃,说道:“阮予墨,咱们破了他的阵,看看这桃林后藏着什么吧。”
阮予墨垂眸看她气呼呼的小脸,眸光闪了闪,问说:“不怕?”
安素晚顿时挺胸抬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不怕,不是还有你么。”
阮予墨摇摇头:“我打不过他们,上次在碎笺崖崖底,若不是斩星姑娘相救,我怕是已经沉尸谷底了。”
安素晚一听斩星的名字,又怒了“斩星斩星,叫的那么亲切做什么。”
她嘟着唇瓣不高兴说:“现在说枕云谷呢,跟那什么碎笺崖有什么关系?”
阮予墨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手腕往马车走过去,解释说:“先回车上吃些早食,我慢慢讲给你听。”
两人脚步刚动,忽觉脚下土地微微颤动,回头看过去,发现东南巽位第七棵桃树树冠突然诡异地扭曲,原本指向东南的主干以树根为轴逆时针旋转,树皮上裂开的纹路如血管般延伸,当旋转至正南方位时,树干竟从中断裂,新枝如活蛇般疯狂生长,眨眼间又在西南坤位重新扎根,抖落的花瓣在空中组成八卦方位图,而原本的第七棵桃树,已悄然变成西北乾位的第一株。
拎着食盒等在一边的无殇立刻瞪大了眼睛,望着瞬间变换的阵法,眼中满是崇拜。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安素晚跟前,抱拳行了个大礼,语气激动道:“花姑娘当真是神人!属下跟随主子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奇人异士,却从未见过像姑娘这般,单单看一眼就能识破阵法的人,这等聪慧,简直是天上的仙子下凡!”
安素晚得意极了,像孩童一般露出灿烂笑意,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开心说:“那是自然,我可是宝贝,让你家主子好好珍惜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