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纾意与身旁的人儿一同醒来,裴小满静静地望着她,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意图显然,陆纾意读懂了她的意思,可是一头雾水——即便知道这个时代的自己是个肆意的人,但这进展未免太快了一点儿?!
对于陆纾意而言,眼前的裴云栖不过情窦初开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少女还在安静的等待,手指缠住了她的衣袂,更像是无声地催促,
陆纾意无法忽视她的请求,可是面对一个正值芳龄的少女,陆纾意难以迈出那一步,一时之间无法突破自己内心的界限……
默默无言地僵持了片刻,陆纾意仅存的理智风雨飘摇,最终认命似的轻叹了一声,红着脸靠了过去,
“……”裴小满睁开了眼睛,满是诧异地看着她,“为何是侧面?”
忽然被这样一个小女孩牵动了心弦,陆纾意难以启齿,捂着红彤彤的脸颊转了过去,“小满,我不想瞒着你,也许说出来你会难以置信,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陆纾意一五一十和她坦白,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奢望她全部相信,也希望她可以理解七八分。
她显然将眼前的少女当成了半个裴云栖——尽管少女的眼眸中还有茫然,陆纾意却莫名地相信她能够将这些无凭无据的对话听进去。
陆纾意一股脑说完,飘忽的视线无处安放,不敢直视面前的少女。
只见小小的裴云栖沉默了半晌,貌似在思忖,“是以……你虽是纾意,但不是我的纾意。”
陆纾意忙不迭点头。
居然听懂了。
裴小满抬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纾儿曾经与我提起过,她过去常常会在梦中与我相见,但不是熟识的我,她说梦境中的我风鬟雾鬓,婷婷玉立,”
“每回醒来,纾儿总是记不大清楚,又生怕忘记,于是每每必须第一个说与我听,还须得我同她一起记住……”
听罢,陆纾意难掩的震惊,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人!
裴小满融会贯通,很快得出了结论,“看来她见过的应是你的小满。”
“应是……”陆纾意瞠目结舌,不知不觉间思考被同化。
她顿然想起了裴云栖在纸上描绘的画像,那些青涩的模样果然画的不是她!也许是觉得这件事解释起来天马行空,又太过匪夷所思,所以裴云栖并未特意提起。
亏她还一心以为裴云栖对她爱之入骨、爱到痴狂,连从前往后的模样都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在脑海里呢!
原来纯粹是自己在孤芳自赏,陆纾意恍然大悟,不禁烧红了脸颊。
这时,裴小满悄然无声地靠近,深邃的目光掠过她额头的伤口,还有她的眉眼,最后视线停留在一双唇瓣,
陆纾意察觉到注视,忽而撞见她眼眸中的深情。
只见少女嫣然一笑,唇红齿白的模样动人心弦,陆纾意猛然间似乎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如此说来,无论哪个朝代,你总是我的,如同天注定的缘分。”裴小满笑道。
她的笑容迎上清晨的朝阳,紧紧地箍住了视线,陆纾意无所适从,对上深邃的目光,脑袋里顿然忘了思考。
陆纾意怔怔地望着她,骤然感到脸颊升起的温度,“小满,你、你真的明白了吗?我不是……”
“可纾儿还是纾儿的模样,脸庞并无变化,声音也全然如此,我该如何分得清?”
话落,裴小满垂眸,轻轻地吻在她的嘴唇。
陆纾意霎时僵在原地,木然地望着对方心满意足地离去。
……
早晨天光大亮,陆纾意这才看清楚她们昨晚所处的环境,原来破屋不是破屋,而是一间蛛网密布的破庙。
陆纾意随即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立刻想起从前听老人说过的话——宁可坟头过夜,不住荒宅破庙。
她们离开破庙,顺着昨夜逃跑时听见水源声的方向走,在这样荒僻的地方,仿佛随处听到狼嚎声也不足为奇,幸好陆纾意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这间破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俩虽得以摆脱追兵,可如果就这么迷失了道路和方向,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也难以存活下去。陆纾意格外谨慎,牵着裴小满的手走在前面。
依裴小满所说,她的叔父好逸恶劳,沉迷于花天酒地的生活,在青楼里荒淫无度,终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仇家不远百里追杀而来,事发当晚,裴父毅然决然坚守家里,是母亲坚决让她连夜出逃,才得以幸免……
“陆府在几条街外,纾儿是半夜里听到动静追出来的。”少女说话时,话音轻柔,眼底荡漾着缱绻的情谊,笑中有些无奈。
后来,她们从疾驰的送货马车上飞跃而下,又一路躲躲藏藏,瞎跑了好几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