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诏安归来后,众人表面上维持着往日的平静,然而,环山城与京城之间的关系却日益紧张。
五人立于宗门之巅的断崖之上,共同商讨对策。陆诏安神色凝重,安许柳关切地询问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陆诏安接下来的话语让众人皆感震惊,他透露那些人正密谋除去他们,以助他登上掌门之位。
他苦笑续道:“管理一个处罚院已让我心力交瘁,若要掌管整个宗门,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还得强颜欢笑,表示自己真是太开心了。对了,那里虽然到处都是挂着薛家令牌的人,但还有一些戴着无嘴黑脸面具之人,他们仿佛是在监视薛家人,无处不在。”
安许柳皱眉问道:“那你可见到薛璃了?她似乎遇到了麻烦。”
陆诏安摇了摇头,道:“我未见其人,但确实听到了一些声响。”
欢凌沉声怒道:“这些人竟敢将主意打到我们玄机宗头上!”顾月法轻抚她紧锁的眉头,柔声道:“看来,我们确实需要制衡一下了。”
安许柳心中暗道:“一个是恩怨纠葛的皇帝,一个是心怀不轨的歹徒,真是手心手背都是刺。”
她平静地问道:“他们是把你带到京城去了吗?”
陆诏安点了点头。
安许柳望向顾月法,提议道:“我有个想法,大师姐,将晚之珉传来的信件公开吧。然后,我们去京城一趟,表面上与皇帝和解。大师姐需留下管理宗门,欢凌就不必去了。陆诏安,你必须得去,我陪你一起。”
欢凌皱眉不解:“为何要去京城?”
安许柳解释道:“暂时与皇帝合作,让那些人收敛一些。”
顾云清开口道:“他们在暗处,实力不明,能将皇帝压制至此,想必极难对付。帮助皇帝制衡他们,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二师姐怎么不提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安许柳一愣,道:“忘了。”顾云清眼神微黯,一丝失落闪过。
她并非真的忘了,而是不知为何不敢提及他的名字。自从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意后,她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二师姐让陆诏安去,想必是想做些危险之事,我必须同行。”顾云清坚持道。
安许柳应了一声,转头对陆诏安说:“只要你保持在那群人面前的样子,就不会有危险。”
陆诏安点了点头。
“明明说过再也不去京城的,可后来还是去了那么多次。”欢凌眼角泛红,烦躁地转过头,背对着除大师姐外的其他三人。她也想跟去,但一想到要去京城见晚之珉,就觉得恶心、痛苦。
解开诅咒后,她时常梦见旧永修百姓的痛苦呻吟,他们质问她为何能轻易放过那些皇族。
每当她感觉自己要被无数双手拽入深渊时,一双白皙的手总会将她高高举起,温柔地说:“我的女儿真可爱。”
她知道,那是逝去的母亲。虽然看不清脸,但自从接受传承后,她时常能感受到母亲的存在。每当母亲出现,便会带着那些黑手消失,梦境随之变得空白,随后下起金色的银杏叶雨,色彩重新回归。
一滴泪水滑落,顾月法轻抚她的脸颊接住,然后细心地理了理她的发丝,柔声道:“欢凌,你就留在宗门帮我处理事务吧。你们都不在,我会很累的。”言罢,她微笑着看着欢凌,欢凌重重地点了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
反抗京城的消息逐渐平息,安许柳、顾云清和陆诏安几乎向所有人宣告了他们的京城之行。
在御剑前行的旅途中,安许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顾云清脚下的那柄判决剑上。对于被沈逸子推入禁地,被剑气割肉吸血的惨痛经历,他选择了沉默,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安许柳,这剑是他在秘境中偶然所得,十三天的折磨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无人知晓,他也从未提起,尽管伤口在契约灵剑后已然愈合,但那些真实的伤痛却永远铭刻在心,他却始终守口如瓶。
突然,安许柳感到一阵胸闷,如果她没有看过那边小说,是不是在这个世界永远没人知道顾云清的痛。
冬天又将来临,时间过得真快。
以她如今的修为,早已难以寻觅她的踪迹。可是,宗门、朋友和顾云清都在这里,她无法割舍,也无法离去。
“陆诏安,欢凌的身体修炼情况如何了?”安许柳开口问道。
陆诏安沉默片刻,缓缓答道:“她的修炼存在局限,即便用尽各种灵草资源,最多也只能修炼到金丹期,勉强……”
金丹期与元婴期修士的寿命相差甚远,足足有几百年的鸿沟。
“辛苦她因陪伴我而修炼,能陪我一百多年已是上天恩赐。”陆诏安眯眼一笑,他的笑容很高明,若非安许柳和顾云清听了他前面的话,还真难看出他掩藏的苦涩。
顿时,众人陷入沉默之中,京城的轮廓逐渐显现,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
侍卫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京城似乎显得有些荒凉。进入城内后他们才发现,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瘟疫的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