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走了。”
林晏安回首,看见付淮盈推开门出来,后头没人,温初言没有跟着出来,他笑笑,朝她伸出手……
付淮盈朝他走来,握住他伸出的手,两世的握不住和求不得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回了府,林晏安扶着付淮盈下马车。
两人才入了府,便从前头窜出来一道黑影,直往付淮盈身上扑,惯性让她往后退了两步。
陈患离在她怀里抬起头,双眼通红,泪眼朦胧,“老师……你……”
话说到一半,便埋在她怀里哭,付淮盈叹了口气,轻轻拍着他的背,“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大虎从院里出来,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忽略付淮盈求助的眼神,她咬着不知道从哪拔的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
“姑娘,四殿下吓坏了,我也没好到哪去,我也要你抱着安慰。”
陈患离哭了一阵,才发觉有点丢脸,他抬起头,发现淮盈的衣裳已经被他弄湿了,有些不好意思。
“老师……我……对不起……”
他的声音还带着泣声,付淮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调侃他,“把我的衣裳弄湿了,要记得赔一件给我。”
陈患离重重点头,“我给老师送十件,百件都使得。”
大虎插话,“百件倒也不必,姑娘穿不了那么多,不过,宫中御厨做的桂花糕不错,可以多来一点。”
陈患离见老师好好的,自然是什么都应了,“扶光姐姐,我明日派人给你送来。”
大虎拿掉嘴里的草,嘴硬,“才不是我要吃,是给姑娘备着的。”
付淮盈招她招招手,“带四殿下去府中逛逛,那边的池子里有些鲤鱼,这些日子忘了喂。”
大虎点头,知道他们要谈事,拉着有些依依不舍的陈患离离开。
林晏安跟着她身后,“怎么了?”
“既然他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东宫纵火一事,让他清楚,我背后站的,不是太子,是患离,往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平,他和患离,注定不死不休。”
林晏安抬手,接过她转头时轻略过的发丝,有些心不在焉,“他这次想杀的是你和四殿下,下次就是……”
付淮盈点头,“但太子逼宫一事,让他清楚,这件事非常难,当初他就是抱着做黄雀的心思,如果太子成功了,那他就会带着巡防营的精兵入宫,打着清剿反贼的借口成他的大业。”
“我派几个人跟着你,”林晏安捏了捏她的手,感受到她带着温度的手才缓了心里的那口气,“今日的事,再来一次,我真的受不住,淮盈,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林晏安发红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很明显,他还没缓过来。
片刻后,付淮盈轻轻点头,她不能再留下林晏安一个人了。
林晏安抬手,接住凋零的落叶,“淮盈,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为了复仇,你可以放下一切,包括我,但你要是狠下心离我而去,我立刻就随你去。”
付淮盈拉住他的手,“我很抱歉,晏安,但我那时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今上执意要保他,我不可能让他好好的活着。”
林晏安垂眸望着她,“再等等,再等一等,只要患离……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就可以清算这一切,这些年,他苛待你,害死你娘的债,我们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这几日,你好好的在府中休息休息,陛下那边大虎已经告过假了,四殿下和你一起遇刺,定然会查,就算查不到他,我也会让他们发现些别的东西。”
付淮盈点头,“他太过心急了,太子就是因为自己坐不住才栽的,陛下派纪原去寰王府查东宫失火的真相就已经是在警告他了,但他依旧冒险刺杀患离,这是自掘坟墓,你推两把,他就站不起来了。”
付淮盈刚醒就去了付家给温初言解毒,又颠簸了一段路,此刻已经有些疲惫了,说话的声音也弱了许多。
林晏安看着她进了屋,扶着她上床,接过她的外衣,“你歇着,外头我替你看着,有什么事直接唤我便好,小屋里我让禾丰熬了药,你睡一会,待会要起来喝。”
付淮盈点点头,她累得不想说话。
林晏安替她掖好被子,拉好帘子,才慢慢退出去。
近日换季,又落了几场雨,台面上湿着,林晏安靠在门上,他抬手,轻轻的贴在胸口处,如果淮盈真的出了事,他也活不下去了。
付淮盈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听着雨声起来的,屋里漆黑一片,外头的小雨淅淅沥沥的。
她慢慢坐起身,靠在床边。
林晏安听见了屋内细微的动静,轻轻的推开门,绕过屏风,就见付淮盈已经坐起来了。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付淮盈揉着眉心,额头发烫,整个人也晕乎乎的。
“头疼。”
林晏安蹙眉,抬手贴在她额头上,发热了。
“我去给你拿药,想吃蜜饯吗?”
付淮盈点头,“去大虎那拿,她有好多,不知道从哪买的,比外头卖的那些好吃。”
林晏安笑着答应了,平日里严肃冷静的人,生病起来却多了丝稚气,很可爱,他觉得。
付淮盈看着他出去,头又疼得慌,被子一卷,又缩了回去。
林晏安回来的时候,顺手在屏风外点了盏灯,烛火颤颤巍巍的,她刚醒,屋内不好一下子大亮,在外头点一小盏灯,能看见就好。
付淮盈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黑影靠过来,她闻到熟悉的味道,放松的阖上眼。
林晏安在床边坐下来,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桌案上,转头亲哄,“淮盈……先起来把药喝了,喝了再睡。”
付淮盈摇摇头,没有睁眼,她不想起来。
林晏安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找出一件披风,罩在她身上,俯下身,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用披风将她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