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两天,四个人终于碰面。
这顿饭吃得挺尴尬,各怀心思,哪怕过了两天,站姐多次催促暗示,邛歧才不情不愿地跟陆景道歉握手言和,那一脸的不忿好像背了个天大的黑锅。
相比之下陆景就成熟多了,自然大方的回了句“对不起,那天我也冲动了”,衬托之下就显得邛歧太小题大做过不去了。
邛歧恨得牙痒痒,要不是站姐瞪着,他肯定又要忍不住动手了。
站姐尽量找话题旁敲侧,但他们各吃各的,对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不出来什么信息。
不过站姐分析三个男人之间的氛围,邛歧粘着子胤看,子胤总是不受控制地注意陆景,而陆景时刻警惕邛歧。
四人在尴尬的氛围中有惊无险吃完了晚饭,邛歧想送子胤回家,站姐看得出他其实还是很不服气,怕他又跟陆景起冲突,就给他撵上车了。
站姐看着邛歧的车开远,她说:“之前没觉得,刚刚你走在前面的时候,看你背影好像在哪儿见过。”
“时间不早了,有话不妨直说。”陆景道。
站姐微怔,她很难准确形容陆景,他跟邛歧动手时有十八九岁男生的冲动一点就着,面对邛歧没诚意的道歉大方和解时又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而现在拒绝客套还有几分强硬。
她咂咂嘴:“你是前些天那个背影?”
子胤皱着眉点点头:“嗯,还有别的事吗?”
站姐虚张着嘴,一切都说得通了。之前她就觉得邛歧有点问题,业务能力出众,也有不少名媛和女大佬资方各种明示暗示过,可邛歧就是不为所动,因而一直怀疑邛歧是弯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今天的各种所见所闻都在证实这一点,只是她仍不死心,还在幻想。
自己粉了邛歧很多年,他还是某部低成本网剧的花瓶路人甲时就喜欢,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上走,看着他被知名导演发掘去大荧幕演男二,那天的她开心到彻夜难眠。
仅仅两年,她就见证了邛歧从没几句台词的花瓶到了武打影帝,从只有她一个人接高铁,到后面有许多人一起接机,她看着邛歧一路成长,可以接受邛歧有演技却接烂剧本,可以接受邛歧不维持人设跟人激情开麦,但不能接受邛歧因为取向而塌房,被人戳着脊梁骨蛐蛐。
只是她无法忽略邛歧看子胤的眼神,是她亲所未见的与众不同,而那句带着埋怨哭腔的“他先打的我”彻底无情击碎了她的自欺欺人。
她帮邛歧组,不单单是相帮邛歧,她还想确认,这两个人会不会抓住邛歧取向作为把柄,对他不利。
不过就现在看来,他们压根不屑于跟邛歧拉扯,是她家邛歧对人家念念不忘罢了。
“麻烦你管好他。”陆景毫无温度地笑了笑。
子胤进了玄关,鞋子一甩飞出去半米远,赤着脚往里走。
“好好穿上拖鞋。”陆景弯腰收拾好子胤踢得左一只右一只的鞋子,拿起玉桂狗的卡通拖鞋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放好。
“在家还那么多讲究。”子胤翻了个白眼。
他的脚白而粉,脚背跟脚踝可以看到血管,脚跟和脚趾粉嫩嫩的,钻进拖鞋往下踩时,颜色还变得更显眼了。
“怕你直接踩上沙发或者床。”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卫生常识还是有的。”
身体上的确不是三岁小孩,但耍起脾气的时候跟三岁小孩差不多,每次口是心非的样子,就像偷吃了糖手里还攥着糖纸却梗着脖子说自己没吃。
怪可爱的,陆景觉得。
陆景找出子胤特地给他买的双摩卡拖鞋,起身时不经意看到子胤指甲上的小月亮饱满干净,只有气血充足身体健康才有这么整齐漂亮的小月亮。
大多是脑子有点不对劲了,他怎么觉得子胤哪哪都好看,就连脚指头都比别人标致。
“好好好——不是,你有——”
“嘿,你还不服气,这是我家,我说了算,再不服气你今晚睡沙发……”
说着说着,子胤声音就收住了,偏过头不太敢正眼看陆景,毕竟他那话说得有点不太对劲,总感觉像妻子跟丈夫调情。
陆景眨眨眼:“你说了算,肯定是你说了算。”
陆景还是不太习惯子胤家,原本他以为有客房让他睡的,可前天带着行李箱搬过来才知道,两间空房间都没了,成了健身房和古玩展示间。
对他来说喜忧参半,好消息是跟子胤住一块了,坏消息是他们睡一张床。他能管住自己,但说到底年轻气盛,就怕出现什么尴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