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裴总形象全无,平日精心打理的头发被汗水浸透,狼狈地黏在额角,西装皱皱巴巴地搭在胳膊上,领带歪到一边,衬衫领口大敞。
他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脸色涨红,额头上布满亮晶晶的汗珠。
“裴……裴铭奕?!” 虞小屿震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 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裴铭奕喘了好大一口气,艰难地挤出声音:“提……提前……回来了……”他目光死死锁住虞小屿,仿佛下一秒人就会消失,“你……你说半小时……我怕……怕你走了……电梯坏了……我……我就爬上来了……”
虞小屿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不可置信:“你……你爬了15楼?!就因为我说半小时?!”
裴铭奕还在努力平复呼吸,闻言,用一种“不然呢”的眼神看着他,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嗯。”
看着裴铭奕此刻狼狈又委屈的模样,虞小屿心里那点因为莫名社死产生的别扭和小火苗,“噗嗤”一声,彻底被浇灭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走上前抽出纸巾,带着几分好笑和心疼给裴铭奕擦汗:“你都说电梯坏了,那你急什么呀?怕我跳窗跑了?”
裴铭奕被虞小屿的动作弄得身体一僵,感受着额头上轻柔的触感和那带着笑意的调侃,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是啊。电梯坏了,他上不来,虞小屿也下不去。
那颗悬了一路,被焦虑反复蹂躏的心,终于“咚”一声落回了肚子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名为“恋爱使人降智”的甜蜜暴击。
多少次了,一遇上虞小屿的事,他的智商就离家出走,才导致事情接二连三地往离谱的方向狂奔。
裴铭奕深吸一口气,抓住虞小屿还在给他擦汗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一下。
刚才爬楼的疲惫和喘息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无比清晰又强烈的冲动。
“虞小屿,” 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还有些沙哑,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抱着点‘拯救失足少男’、劝你‘改邪归正’的可笑念头接近你。可是不知不觉……我看到你和别人亲近会嫉妒,会愤怒,甚至……甚至想把你关起来,让你没机会再去见什么‘客户’……”
裴铭奕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用错了方法,让你误会,让你生气。后来还瞒着你,用‘欢欢爸爸’的身份接近你……像个开小号的变态跟踪狂……”
“我怕狗,是真的怕,从小就怕。但是……因为你喜欢,因为看到你和它们相处时那种纯粹的快乐,让我觉得和小动物相处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你,我开始尝试从前根本不敢想的事……”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所以,我也想……有这样的机会,陪你去尝试你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裴铭奕的目光紧紧锁着虞小屿的眼睛,无比认真:“所以……你……你愿不愿意尝试着……和我一起……养一只狗?”
说完,他屏住了呼吸,此刻外人眼中那个从容镇定的裴铭奕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为爱忐忑,等待最终宣判的傻小子。
虞小屿看着眼前这个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此刻实在称不上“体面”的男人,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紧的嘴唇,看着他略显狼狈却无比真诚的姿态。
他曾经羡慕裴铭奕对所爱之人的用心。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原来从一开始,那些所有不按常理出牌的特殊对待,对象都是他。
所有的误会、试探、掉马、社死……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声叹息。
虞小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
他伸出手,轻轻拂开裴铭奕黏在额前的一缕湿发,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无比清晰地回答:“好啊,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对方瞬间又绷紧的神经,狡黠一笑,忽然踮起脚尖,凑到裴铭奕耳边:“一只可能不太够呢。”
话音未落,在裴铭奕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注视下,虞小屿飞快地在他被汗水濡湿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裴铭奕愣了一秒,随即巨大的狂喜如同烟花般在胸口炸开。他伸手把试图“亲完就跑”的虞小屿紧紧揽入怀中,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裴铭奕下巴抵在虞小屿柔软的发顶,闭上眼,感受着这前所未有踏实的幸福,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好。”他低沉温柔的声音里充满了满足,“一辈子还长,养多少都随你。”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斑斓的光影温柔地铺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客厅角落,欢欢和被他踩在爪下的移动摄像头,正默默地、忠实地记录下了此刻甜蜜无比的拥抱画面。
未来,还有无数的夜晚与清晨,无数的欢笑与陪伴,等待着他们一同去书写和记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