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年,这是小敏吧?几个月不见又变漂亮了不少。”
“哦,我好像记得你,上次在海边同学聚会和我们一起玩游戏的那个学妹,原来的乔敏啊。”
“天啊,印象里还只是个跟在贺临年身边的小妹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到底还是我们老了。”
不知谁借机调侃了句,引得大家哄堂大笑,乔敏跟随大众干巴巴的挤出笑声。
吵嚷声将要熄灭的同时,清泠泠的一声笑从斜右面飘飘然传来。
“女大十八变,乔妹妹长大了,上次在海边差点没认出。”
乔敏搭在膝盖的双手捏紧,这才意识到谈祁景坐在林黎的右边。
一段时间没见,他的声音没变得陌生,反而熟悉不少,只听首个字便能猜出说话的人。
“那这次得给我记清楚,小敏从小到大都这么漂亮,没认出是你的问题。”贺临年放下手中的金汤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身旁的男人好像朝她靠近了些,两人的手臂比将才更为紧贴。
那边的谈祁景笑出声,乔敏不露痕迹拿余光去瞥,忽然发现他恰好也看向她这边,他那眼光抛来,却是空空的,好像压根不认识她,对于如今两人所处的场合,自然是好的。
谈祁景双手举过肩头,做投降姿态,摆出一脸无奈,真就认错道:“是我的错,我的错。”
乔敏愣是看了会才忽地想起来要收回直勾勾的目光,幸而她身后那墙面挂的是黄铜壁灯,洒落的暖黄柔光模糊了她耳根子那点洋红色。
“原谅我?”他又问她,仿若旁人是空气,称谓都不带,直指她一人。
乔敏皮笑肉不笑跳了跳嘴角,露出僵硬的表情,看向谈祁景,“我没有怪过你。”好生硬的回答,可是已经脱口而出了,咬了口下唇内侧的软肉,早知道不答他的话,她开始担心在场的人会不会注意到他们发不对劲。
幸好贺临年的这些同学朋友男性居多,心思没那么细腻,都在忙着喝酒聊天,他们二人这番对话只有离她最近的贺临年在听。
“别为难小敏。”贺临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丢给对面的谈祁景,这家伙不知怎么了,故意来惹乔敏,刻意提那天的事逗人取乐,闲得慌?
“是你最常抽的那个牌子吧?”贺临年问他,眼神悄无声息看了眼他身边的林黎,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在低头刷手机,张新乐不在,他不在最好。
“为难?”谈祁景低声重复,不大认同。
公共场合中,乔敏对他的声音异常敏感,生怕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讲话,她便会格外留意,他那微微颔首的模样像是在细品这两字,两指夹着烟,一旁服务生识趣地跑来,一手举着打火机,一手掩着苗条的火焰给他点火,烟头燃起火星,灰烟升起,服务生也收到了笔不菲的小费。
乔敏不合时宜想到了躺在家中抽屉里的那块怀表。
“抱歉,刚刚去接了通电话,哟,寿星来了啊。”归座的张新乐朝她和贺临年的方向挥手,随后径直往林黎的方向走,先是对着抬起头来的林黎露出一笑,尔后坐回她左边的空位。
乔敏有林黎的朋友圈,她知道这是林黎新交的男友。那天贺临年有透露过,听说是他们的同班同学。
思及此,乔敏转眼去看身旁的贺临年,他垂低着头,眼神溺在纯透的酒水里,手里握着条纹状的酒杯,杯身设计的巧妙上宽下窄,中间部分如袅袅细腰,倘若他再用点力,那杯子会碎成一地玻璃渣。
“要喝点什么?奶酒还是果酒,太烈的不好,喝点酒精浓度低的。”
贺临年突然出声问她,虽然盯着他看,可仍旧是顿了几秒才恍然原来他是在和她说话。
“我都可以的。”乔敏随口答,酒这种东西她只在聚会和应酬会喝,至于喝什么,不太讲究,也没有说特别喜欢某一款,毕竟酒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临年叫来的服务生,过了没一会,一杯乳白色的鸡尾酒便摆在了她的面前。
“我记得你还蛮喜欢喝这款鸡尾酒的吧?”贺临年若无其事托起酒杯递给她,声音也比方才提高了几个音调。
乔敏接过饮了口,座上有人提出一块玩酒桌游戏,碰球、大小西瓜、摇骰子……乔敏不太会玩,赶鸭子上架陪他们玩了几局后,酒杯差不多快见底了,她自认倒霉,只能庆幸这次没人再提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贺临年今晚状态似乎不太好,以往他都是酒桌上的胜者。酒桌上的不败者还有谈祁景,乔敏也是之前听贺临年提到过,从头到尾,除了他自愿喝酒,没人能逼他喝,今日也不例外。
“我陪你出去吹吹风吧。”乔敏担忧询问贺临年的意见。贺临年没拒绝,就连她扶着他手臂出门时,也没有很抗拒的意味。
如若以往林黎在旁,他肯定是要甩开的,乔敏不安地想,要是被甩开怎么办?可这次好像不一样。
两人一路走,经过卫生间时,贺临年说要进去洗把脸,乔敏松开他,往着他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爱喝椰林飘香?看来你的酒量的确很一般。”
身后跳出的声音是敲入耳朵里的,乔敏猛然回头,谈祁景不知何时到这的,只见他有意无意弯唇角,稍俯下身说:“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