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吃兔子——要吃晚饭了吗!”兔子的香气经过漫长的扩散,终于抵达鸣人的鼻腔。这香气诱导他从梦中归来,一个弹射从毯子上起身,跳到篝火旁,“呀——怎么已经是被白痴老师啃了一半的!”
幸村冷哼了一声,撇过了头。
鸣人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隐约撅了撅嘴,又悻悻地回到睡袋,重新进入梦乡。
夜晚的沙漠寂寥幽静,只有层层黄沙下蝎虫挖掘沙土的窸簌声。寒意似十八重地狱,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鞠不禁将身上的睡袋裹得更紧。
她有点后悔挑起这个对话了,看鸣人口中那个“白痴老师”的样子,八成正打算跟另一个“萎靡老师”吵起来,然后这个队伍就要在争吵声中继续前进。
想想就头疼。
而手鞠的本意,其实并不是要为吃兔子这点小事去罚木叶同盟的钱,她只是想找点话题,因为她实在好奇这两个奇怪的家伙为什么会有几乎一样的发色——尤其是这种灰白的发色可并不多见。
更何况,其中那位“白痴老师”看起来真的很眼熟。
但她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家伙呢?
手鞠实在想不起来了,两日的连续奔波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劳累,也让她的大脑像裹了一层浆糊,一尝试思考,就吱吱呀呀地根本转不起来。她又打了个哈欠,挤出双眼因疲乏而涌出的泪水,轻轻呼出一口气,最后再看了一眼篝火的方向。
那两个家伙还在为一只烤焦的傻兔子喋喋不休——
卡卡西主动朝幸村伸出手。幸村冲他打出大大的问号。
“你做什么?”
“把剩下半只也给我吧。”卡卡西理直气壮。
“拜托,你要点脸,卡卡西。吃了半只还不够,你还要抢我剩下的?”
“呃……可这只兔子已经被我咬掉了一半……剩下的你也吃不了啊……”
“怎么吃不了?”
“……嗯?”
卡卡西一时间抓了抓脑袋。毕竟,在长久实行分餐制度的饮食文化中,没有两人共吃一盘菜这个概念。再亲近的人之间也没有。
所以,当卡卡西看见幸村呲着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下剩下半只兔子,急得像是生怕卡卡西又要动手抢走时,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
“你直接吃了……”
“对,我吃了!”幸村一边机枪射手般吐出骨头,一边挥舞手上光秃秃的木枝,凌厉的树枝狠狠抽向卡卡西的头,“卡卡西,而且我很不满意!因为你把肉多的那半抢走了——给我剩的全是碎骨头!”
“嗯……抱歉……”卡卡西小心翼翼地躲过树枝,甚至又隐隐往幸村的位置靠了几分。幸村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距离缩短,瞳孔微微放大,但他没躲。
他的目光偷偷瞥向卡卡西,他看见卡卡西眼中倒映着火光,脸上也闪烁着红影,让人分不清那是篝火的映照,还是……
卡卡西说:“我明天再给你抓一只。”
幸村气急败坏地回过了头:“滚!你抓不了!因为这种兔子是沙漠野兔,学名叫什么——什么——傻之兔!抓这种兔子要罚钱!我才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你明明一直在违法乱纪……”
“你胡说!”
幸村轻哼一声,他装作突然对火焰感了兴趣,不断用那根还沾着兔油的树枝拨弄起篝火,动作幅度大到篝火不断迸出火星,险些烧到自己。
剧烈摆荡的火焰也照在他的脸上,投下黯淡的红光。只是不知道这道红光,能否也掩盖住面颊上的那份……
“我哪里胡说了?”卡卡西的语气有些无奈。
“你在造谣!我要起诉你!”
“起诉我?这里遍地都是黄沙,你要找谁起诉我,蝎子和蜘蛛么?”
“你们还有完没完!”
手鞠终于受不了了。她一把卷起脑袋边的睡袋,狠狠捂住耳朵,希望隔绝那小学生吵架般的聒噪声响。
天知道木叶是从哪个角落翻出这两个怪人来救援的!他们看起来除了破坏生态环境和吵架胡闹贫嘴——明明什么都不会!
也许是手鞠抱怨中的怒意太大了,卡卡西和幸村竟对视一眼,然后识趣闭上了嘴。
营地重新归于寂静,只剩遥远黄沙中的些许动静,溶解在鸣人富有节奏的鼾声中。蝎子还在挖掘,蜘蛛还在跋涉。
手鞠翻了个身,头下的软垫像一朵云彩,牢牢裹住她的清醒意识。她不再抵抗头脑中的困意,任由黑暗攫取她。
这一片篝火边,橙红色的焰光影影绰绰,散发出的热意,温暖了陷入梦乡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