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浪轻给的结果确实是——毫无异样,三公子未有谋反之嫌。
奈何就是有人不信邪。
于是这结案日期拖了又拖,大有拖到天荒地老的势头。
对姚锐来说反倒是个好事。
免得某人再算计他。
“抽时间让钩吻到他那书局探探虚实。想来不是什么正经书局。”姚锐靠在房间里的美人榻上,抱着一本话本,随口吩咐了决明子一句。
决明子缄默不语。
“估计又是什么套情报的间谍机构。”姚锐自己补上了后半句。
信阳令尹说的话真假参半,倒是提点了他某人不可交心。
目前别的都还算小事,他比较在意从姬开房里找到的一只匣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书房里发现的东西都带王印,一眼能看出来是吴王送来的;而那只精致绝伦的木匣,上头镶着一对儿玉质阴阳鱼,拿香料熏得要入味,倒像是某个小姐送来的。
盒子里那张散发着醉人的暖香的笺纸上只写了一句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也不知姬开在外面勾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王宫里头关着也不安分吗?
眼见着婚期就要敲定,还不当回事?
“……”姚锐忽然放下话本,从榻上跳下来:“去约公子琰过来一叙。”
“殿下,王宫不好随意进出,该如何……?”决明子有些犯难。
要把十公子喊出来就必须进王宫,现在王宫里里外外都是别人的眼线,这个时候出现难免惹点小麻烦。
万一被误会去捞人的怎么办,谋逆可是大罪。
“就说……”姚锐从榻上下来,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桌前找了个印章,“……说我近日研习音律颇有所得,请十公子品鉴。”
随后在一张白纸上盖了章。
虽说给他封王的诏令被驳回了,但陛下还是给了他一方印章,常常是做个摆设,偶尔也能拿出来当他到处进出的凭证。
当然许家旧宅是进不去的,齐国年年钱荒,现在养着的都是精兵,要大范围招兵实在没钱。
这个关头还不能和吴国撕破脸。
他把纸递给决明子:“拿着这个,光明正大进王宫。”
汉昌城南的柳树长的很不错。
到了这个时节还是枝条柔韧,未显枯黄。
公子琰拿着一杆洞箫,略显忐忑地站在树下,面色张皇不知所措,只好在原地焦急地等。
这一带的居民都被姚锐塞钱支开了,河堤上柳树下一览无余空无一人,公子琰迟迟不见人,也实在坐不住,便起步想回马车上。
抬眼时却遥遥见有人走了过来。
是一个红衣女子,手里端着一实木托盘,脸上笑容晏晏。
公子琰略有紧张地裹紧披风,举袖半遮住脸,并背过身去。
他和姬开到底是一母所出,虽说性格天差地别,但单单从身形上来看,区别并不是很大。
“公子,你要的东西全然在这里了。”女子举着托盘,脸上挂着一成不变又格外渗人的笑,“我家娘子托您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公子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选了个折中的答案:“还请转告娘子,择日到府中面谈。”
“公子的声音……”女子故意上前走了半步,斜眼瞟着不远处的房屋。
“偶感风寒罢了!”公子琰拉紧披风,往树下靠了一点,迅速把手里的洞箫塞给女子,“这是谢礼。”
女子把洞箫收了起来,但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夸起那箫来:“当真是个好东西……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公子果然承殿下厚爱。”
公子琰无言以应答,只好尽量装自己不存在。
她眼珠一转,忽然靠近,一手撑着树,站在公子琰身侧:“公子,我们娘子要的可不只玉箫。说好的密报……”
公子琰根本无暇管她说了什么,只默默祈祷不要戳穿他。
“怎么回事?”姚锐坐在船上,眯起眼睛去看岸上两人交互,“甘遂,我们靠近一点!”
从远处看这两人跟搂搂抱抱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