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叶栕和叶宁、赵芝兰、覃利安四个人在外面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孙乔誉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叶栕猜测他想要的答案大概要来了。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走远了去接电话。
孙乔誉打电话来是约他去喝下午茶。
下午四点,叶栕跟着导航走,车开了半个小时后进入了山路,然后很快就到了那家开在民宿里的咖啡店。
虽然这个民宿在群山环绕的地方,但计算下里程其实不算远。从叶栕家到这里和到李落楚的咖啡店用的时间差不多,走高速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他一走进民宿就有人出来将他带进了咖啡店,里面有几个人在喝咖啡。有人在敲电脑,有人在看书,服务员带着他穿堂而过,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一眼,他们都十分专注着自己的事。
咖啡店里很安静,甚至能听见看书的人翻页的声音。店内没有开灯,由于周围没有高楼大厦,所以室内的光线明亮十足。
服务员领着叶栕从另一个门出去,来到一个露天院子。院子很空旷,有三张桌子,距离隔得很开,都配着一把大伞。地面是草地,不是人工草坪,有着许多杂草,跟野外的野草地一模一样,鞋子踩在上面会陷进草地里半寸。
孙乔誉见叶栕走过来,放下手里的书,招呼他。
“坐。”
“喝点什么,你告诉她。”
服务员帮叶栕拉出椅子,站在旁边等着他点饮品。
叶栕:“黑咖啡,谢谢。”
服务员:“好的,请问先生喝热的还是冰的?”
叶栕:“冰的。”
服务员:“好的。”
孙乔誉慈祥地笑着,“不好意思啊,大周末把你叫到山里来喝咖啡。”
叶栕:“也是难得有机会看到这么美的风景,还要谢谢孙总。”
孙乔誉:“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样?你的红酒生意做得还好吧?”
叶栕:“挺好的,一切都在轨道中。”
孙乔誉点了点头。
“嗯,我也觉得你干得不错。”
“你们家的酒我都喝过,品控做得相当不错,完全可以媲美国外的高端酒,很有发展前途。”
叶栕:“谢谢孙总的认可。”
孙乔誉:“我想跟你合作。”
说着,他从旁边拿起一份合同递给叶栕,“看看。”
叶栕接过合同,翻开来看。
孙乔誉想签浧祈集团的葡萄酒的经销权,但是没有选择浧祈集团国内产的酒,而只选了国外酒庄产的酒。叶栕对此没有丝毫疑问,因为他知道孙乔誉是怎么想的。
大部分消费者买红酒都会选择进口的,所以酒商也就更愿意代理进口酒。
国外的葡萄酒产区林立,酿造工艺成熟,产业整体上比国内要更成熟经验更丰富,能产出许多性价比很高的红酒以供选择。国内仍处在追赶的阶段,还有很多的进步空间,所以国产葡萄酒的市场竞争力相对弱一些。孙乔誉基于这个考虑,只代理进口的红酒,是在商言商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孙乔誉:“这个代理经销合同我们一年一签,别看进货量不多,这是暂时性的,只是开胃菜。”
“如果后续进展顺利,以后会跟你签国内独家代理协议。”
“我这边的人也需要时间去打开市场,所以合同我们暂时一年一签。”
浧祈集团从叶栕爷爷那代做起,算起来差不多有五十年了。
以前浧祈集团只在国外有酒庄,酿造出来的葡萄酒销售地是美洲和欧洲。
早些年,他爷爷曾经尝试过把酒销往国内,想开拓国内市场,无奈销量一直很低又提升不了,利润覆盖不过成本费用,根本赚不到钱,所以干脆就放弃了国内市场,专注做国外的生意。
虽然叶栕是硕士毕业后才正式接手浧祈集团,但他从大四就已经开始计划要打造国内的酒庄。算下来,国内酒庄他其实已经经营了快八年时间了,从第一个酒庄产出第一批葡萄酒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他全面接手集团工作的这五年里,浧祈不仅在国内站稳了脚跟,而且已经发展成为同业者无法轻视的存在,有了不大不小的规模。
叶栕深知拓展更大的市场,产品是基础,品牌形象的推广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浧祈集团如果能搭上孙乔誉的列车,依靠孙乔誉手里的资源,浧祈集团的红酒将会铺货到更多进场难、门槛高的西餐厅、高端商超和商业会所等场所。这些地方,叶栕自己去谈,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谈成三个,和孙乔誉合作,他一下子就能跨过所有门槛,这对浧祈的品牌推广是有极大帮助的。
目前看来,孙乔誉要代理经销的只是浧祈国外的酒,但是浧祈一旦在更大的消费群体里建立起品牌形象,后续就会带动国内葡萄酒的销售,到时候浧祈国内的葡萄酒要拓展市场就会容易很多。对于叶栕来说,这是比赚孙乔誉的钱更有价值和意义的东西。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合同,但是吸引力是巨大的。
“一年一签没问题。”
叶栕边看合同边说。
等叶栕看到末页,快看完的时候,孙乔誉说道:“我有个不在合同上的条件。”
叶栕抬头看向他。
对视了两秒后,孙乔誉转头看向对面的山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叶栕。
“我要你和李落楚一直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叶栕想了想,笑了。
“我和她本来就只是朋友,以后也会是。”
“不管我选择合作还是不合作,跟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孙总,你想得太多了。”
孙乔誉:“你手里的这份合同,我让人把公司名改一改一样能获得相同的收益,甚至可以更多。”
“在那么多人里,我选择了叶总,当然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
“这个生意我做不做无所谓,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这个买卖我和你谁获益更多,我想你是很清楚的。”
他最后的两句话把叶栕说沉默了。
看着气势上矮了一截的叶栕,他更得意了,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然后才继续说话。
“我想得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私心确定能得到保障,确定你不会站到我的对立面。”
“我们生意人,都喜欢把所有细节落到实处,厌弃不确定的因素,叶总应该能体谅吧。”
“看到风险就应该规避,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