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也出道做明星好了!省得天天被人挂在嘴边!
司念卿难得看到岑姝吃瘪,意味深长地瞥了岑姝一眼,插话道:“徐太,Stella最近这么忙,点会有时间去睇电影?”
“……说的也是哦。”
主持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这个小插曲,“欢迎各位来宾,请您按照邀请函上的位置就座,晚宴将在十分钟后正式开始。”
有闻氏的工作人员过来低声和岑姝cue流程,岑姝听完点了下头,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一切都将按照流程进行着。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岑姝站起身,忽然听到身旁的司念卿叫了她一声。
“Stella,梁先生来了。”
“……”
岑姝顺着司念卿的目光看去。
宴会厅厚重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入口签到处不知何时已经引起一阵骚动。
岑姝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峻拔的身影,流光溢彩的香槟塔旁,男人正在和几位商界巨擘交谈。
太子爷今日依旧神色从容,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大多数是别人在和他主动攀谈,他只是略微颔首。
在这种名利场,他一向游刃有余。
有一点她觉得他和闻墨一样,他们这样的男人,像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有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和魄力。
男人梳着一头整齐的背头,眉眼深邃,典型的眉压眼,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穿着量身裁定的西装,温莎结领带妥帖地系在领口,黑色的皮质袖箍勾勒出手臂肌肉线条,臂弯里挂着一件外套,一双遒劲的长腿包裹在笔挺的西裤里。
男人的气质矜贵淡漠。
十足十的上位者姿态。
非常地从容、优雅。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男人忽然若有所觉。他微微一顿,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朝她投来一瞥。
两人就这么隔着人群短暂地相望了几秒。
又同时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岑姝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今晚压抑有一段时间的怒火就已经被点燃。
还真是巧啊,孟若漪前脚回来,他后脚就到。而她这个正牌未婚妻,对他要来这件事丝毫不知。
全港岛都知道岑姝脾气差,作天作地。
但显然她现在再怎么生气,还不是发作的好时候。
司念卿注意到这个细节,笑吟吟对她说了句:“Stella,今晚你才是主角哦。”
岑姝看了司念卿一眼,弯唇笑了:“那当然了。”
满座宾客中,真心为她而来的恐怕寥寥。多数人不过是冲着“闻墨妹妹”和“未来梁太太”这两个头衔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岑姝连一个眼神都没往那个方向扫一下。
今晚第一个发言环节是闻肃老先生的致辞。由于老爷子正在渣甸山养病,便由他的私人秘书代为宣读:
“经集团内部股东大会审慎讨论,决议充分尊重闻老先生本人意愿,将慈善事业交由其唯一的孙女岑姝女士正式接棒。期望岑姝女士能秉承闻老先生的公益理念,延续闻氏回馈社会的优良传统……”
现场掌声雷动,岑姝优雅起身致意。
轮到岑姝致辞时,她出人意料地归还了工作人员为她准备好的演讲稿。
全场灯光骤然暗了下来,只余一束光落在她身上。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莅临。”岑姝的声音不疾不徐,在宴会厅里清晰回荡。
慈善不是靠漂亮话就能做好的,她简单感谢了爷爷的信任和哥哥的支持,没有浮夸的承诺,没有煽情的口号。
接着,岑姝开始讲未来一年的计划,“圣济慈善基金将重点推进三项计划……”
说话间,目光又和梁怀暄短暂相接。
男人闲适地交叠着长腿,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水,注视着她,眼里没有太多情绪。
岑姝说到尾声,突然话锋一转:“今晚,还要特别感谢天越集团的梁先生拨冗莅临。最后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湖面。
自联姻消息传出以来,这是二人首次在公开场合互动。满场宾客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梁怀暄,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港岛的上流圈子早对这场婚事是否会在未来成真揣测纷纷。
岑姝向他投去隐含挑衅的目光。
不得不承认,港媒对他“谦逊温和、沉稳内敛”的评价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恰如其分。
即便面对她如此直白的挑衅,男人依旧端坐如松,只是微微颔首以作回应,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不迫的气度。
又是这样游刃有余的姿态。
岑姝唇边的笑意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
晚宴最后在一场小型拍卖会后结束。
喧嚣声随着最后一件拍卖品落槌而消散,浮华褪去后,宴会厅大门被关上,空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两道对峙的身影。
梁怀暄整了整袖扣站起身,声音低沉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岑姝,走了。”
他站在原地,只是朝岑姝看来一眼。
早在半年前,岑姝深水湾豪宅里的大半个衣帽间都搬进了梁怀暄的半山别墅。
两家的长辈美其名曰打着“试婚”的旗号,实际上给这场商业联姻留足了退路,如果这一年内两个人还是擦不出火花,那联姻消息自会悄无声息地消散。
毕竟世代交情比一纸婚约珍贵,谁都不愿强扭的瓜坏了百年世交的情分。
两人虽然是分开住的,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多少也能培养感情。
但事实证明,两人之间更像是被迫共处一室的,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的关系起初并没有这么糟糕。
之所以关系急转直下,都源于之前岑姝偶然间听到的对话。
一次游艇Party,岑姝踩着点到。
她恰好路过露台,听到有人在聊天,还提到了她的名字,有个女孩控诉和岑姝起了争执,说她蛮不讲理,目中无人。
另一个男人宽慰了几句,和稀泥,又笑着看向那个始终不做声的男人:“岑姝就这个作派,怀暄你不是也看不上么?”
岑姝脚步一顿,抬眸看过去,清楚地看见梁怀暄修长的身影倚在栏杆边。
梁怀暄没有附和,却也没有否认。
后来的对话岑姝没有再听,径直离开了。港岛看不惯她的人多了去了,别人喜不喜欢,关她什么事?
再后来,两家人安排了两人的第一次单独见面,在Mandarin私人会所。
两人面对面坐着,干喝咖啡没说几句话。
“一年时间,如果不合适你可以随时提出中止,不必勉强。”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接着推过来一张黑卡,轻描淡写地说三个字:“随便用。”
岑姝看着那张黑卡,蹙眉不悦。
她来之前就打算直接当面拒绝他,让他难堪的。但她却在听到梁怀暄说的下一句话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唔好意思,我仲有个会。”梁怀暄看了眼腕表起身,垂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地补充了句:“有句说话想讲清楚先,我唔中意麻烦,亦唔会麻烦到你,希望你都一样。”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在他眼里,她岑姝就是最大的麻烦。
那些想了一晚上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圈,最终被岑姝咽了回去。
岑姝黑着脸,忍着想骂人的冲动。
梁怀暄已经起身离开。
她看着男人一路在特助的簇拥下上了宾利后座。
岑姝那天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
回到家,看到闻墨坐在沙发上等她,斩钉截铁地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愿意和梁怀暄试试。”
他不是怕麻烦吗?
那她就偏要黏着他,缠着他,恶心他,麻烦他。
毕竟——
有些麻烦,一旦沾上,就怎么也甩不掉了。
但岑姝很快发现,她的计划貌似行不通。
因为之后的几个月,梁怀暄的行程几乎被工作占据,岑姝的日程也照样被排得满满当当,时尚晚宴、沙龙、下午茶、看秀……
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就比如此刻,两个人谁也没有朝谁靠近一步。
岑姝坐在位置上纹丝未动,恍若未闻,连眼睫都未抬一下。
两人就这么一立一坐,沉默在迅速蔓延。
半晌,梁怀暄云淡风轻地开口:“一个月不见,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梁怀暄身上量身裁定的西装衬得他愈发身形峻拔,像一尊冰冷又高高在上的雕塑。
“……”
“不想和我讲话?”
“讲咩呀?”岑姝轻笑一声,仰起精致的脸庞,“你同那位新晋影后的八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