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雁替自己开解了一番,心里有一点轻快,她望向湖中心点缀的几朵素淡的荷花,脸上有些怡然的神色。
突然她发现荷叶突然攒动起来,冒出来更多荷叶,向四周不断蔓延,那荷叶长到池岸边便停住了,接着又是一阵耸动,荷叶下钻出来几只白鹅,白鹅涌向文雁嘎嘎叫着,池对岸突然冒出了一幢临水的房子,屋子靠近池塘的一侧有一扇窗户,文雁手抖起来,她想起来。天未明时便会有人开着窗户把她洗漱的水倒出去,窗户一开鹅就要叫,文雁会让人去喂一下白鹅,接着便是一碗白粥配着一碗咸菜匆匆忙忙吃完,婆子会敲门催她,说老太太就要醒了,她会赶紧换上衣服,和婆子们一起去伺候老太太起床,清晨四周罩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树丛上面传来几声鸟的鸣叫,有一只头顶带着一块白毛的大鸟总喜欢站在石头上歪着头看她,婆子会打趣她,“小少爷生前就喜欢养鸟,这没准是少爷变成鸟来看您了。”文雁听这种话总是会害怕。
文雁正陷在回忆里,对岸的窗户突然开了,有一个穿着金色华服的男子站在窗前,他向文雁招手,文雁正惊惧不已,突然身侧冒出一只头上长着白毛的大鸟,它朝着男子飞过去,站定在男子手臂上,鸟定定地看着文雁,男子顺着鸟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只是一团雾气。
小青见文雁站在桥上发愣,走过去拍了她一下,小青大叫一声,小青被吓一跳,“你怎么了?”
小青瞪了小青一眼,又环视了一周,惊魂未定似的,脚软了下来,小青赶忙扶着文雁回去。
文雁正躺下,突然一骨碌翻了起来,打开桌上的格子,把一块墨块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着,小青走过去拽了拽文雁的衣角,“你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遇到鬼了怎么办?”
小青叫道,“所以你刚刚被吓到是因为...”
文雁点点头,小青害怕道,“长什么样的?它为什么找你啊?好吓人,我们去跟太太说吧,去请个厉害的师父,做场法事,替那种东西超度一下,让他速速入轮回去,不要再来招惹你。”
“是我放不下他,不是他来招惹我”,文雁细细端详着墨块,“我觉得是它把他招来的,我看找个地方把它丢了吧。”
文雁说着要把墨块递给小青,小青双手举了起来,“哎呀,你别给我呀,我不想招上它呀。”
过了两天,文雁约好要带父母见久时,正梳妆打扮着。晓永知道俪芸前几天又和文雁起了口角,他不想和文雁留下不愉快,亲自来找文雁,想彼此说开一下。
他到了文雁的院楼门口,踌躇着不知道怎么进去,刚好遇到小青从门里出来,小青拉着晓永进去,文雁正在梳妆,她身穿一件淡粉色旗袍,肩上披着一条针织披肩,腕上戴了个银色的手镯,脸上淡淡施了些脂粉,耳垂侧一颗珍珠正发散着温润的光芒,文雁侧着头,金扇帮她戴上另一颗珍珠耳环。
文雁看到晓永很不好意思地遮住耳朵,金扇叫道,“你别动,就快好了。”
“有人来了。”
“不成,你耳洞太细了,这个弄不进去。”
“那为什么另一颗就弄进去了?”
小青说让我来,她上前利索地替文雁带上了耳环,“哇,我们小姐真好看。”
文雁责备地看了小青一眼,晓永答道,“这副耳环真衬你,看上去清新素雅,很别致呢。”
金扇说,“晓永来啦,俪芸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小孩子哭闹,俪芸正哄着它。”
文雁走到镜子旁,“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我把它拆下来吧。”
“你折腾啥,晓永说好看,何久时肯定也觉得好看。”
“原来是为了见何久时啊。”
文雁回头戒备地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晓永说,“表妹,我知道俪芸说了一些话惹你不快,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是完全支持你的。俪芸那边我也会劝劝她,让她别管你的事了。”
金扇赞叹道,“看我们晓永说话做事多得体多漂亮。”
“就怕不是真心话。”
“我说的是真心话呀,我真的很欣赏表妹你。”
“比如呢?”
“你敢于挑战传统、敢于反抗压迫。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你是在说我太任性了。”
“表妹,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这么想啊?”
金扇替晓永解围道,“他一个大男人,低三下四跟你这样说话,已经够好了,惹你不快的是俪芸,又不是你表哥,你差不多得了。”
文雁笑笑,“我没有生表哥你的气,你快坐吧。”
晓永坐了下来,“我也希望表妹啊,遇到美好的感情,能一起白头到老。”
文雁笑了笑,突然门口传来静姝的声音,晓永回头看,跳了起来马上就要走,金扇按住晓永朝门口走去,冲着静姝耳语几句,又推搡了几下,静姝不肯走,一直往里面看,金扇又严厉说了几句,静姝才走了。